她道:“若不方便回去便算了,以后我们出去慢慢找也行的。”
梦里,他家所在的城叫徐离城。那里已经沦为圣魔城。
她可不希望他回去后,碰到圣魔,被圣魔扣留。
徐离陵“嗯”了声,收拾床铺,与她回村。
路过村尾,碰到喜伯和欢婆。他们还在参加篝火会。
喜伯见他们要回去,问:“秦姑娘已经参悟出来了?”
莺然笑着点头,对喜伯的帮助道谢。
喜伯乐呵呵道:“秦姑娘果真是有天赋。既然已经参悟,不妨便留下庆贺。正好待会儿我们跳祭月之舞。”
莺然:“祭月之舞?”
喜伯虔诚望月:“月亮,又称太阴,赐予我们长留天地间的能力。祭月之舞,是我们与月之灵沟通的桥梁。”
月之灵?
莺然好奇地望月,并未感受到什么灵。
她拉拉徐离陵的胳膊,商量:“我们留下?”
徐离陵从不会扫她的兴,将包袱置于一旁,与她坐在喜伯为他们安排的位置上。
听闻莺然已对阴阳道有所参悟,村人对他们的态度,又更亲近了些。
莺然起先只觉他们友好,此刻明白他们的身份,隐隐了然:
或许,他们是期待有人出现,能结束他们非生非死的生活,让他们得到安息。
莺然对他们还有很多好奇,尤其是看到那些孩子的时候。
席间她小声问徐离陵:“他们究竟是怎样先死后生的?为何很小的孩子也会是?那不是他们亲生的吗?”
徐离陵:“皆是已成型,但未出生便夭折的婴孩。”
莺然惊诧。
徐离陵:“魂入九幽轮回,投胎在婴孩成型之后。成型却又夭折,魂魄便暂时封在了夭折的身体里。他们魂魄意识完全混沌,不比已见世观天的婴孩,有些便会忘记重返九幽,过了回魂夜,也一直留在夭折的身体里。”
“这般婴孩,在得天灵地气不腐后,有一些,便会处于非生非死、非鬼非人的状态。需得找到一处地气合宜之地,才能生存。无隐村的聚集,便是由此而来。”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一旁的喜伯听见,也不介意,还笑吟吟地道:“我们这些人长大,可以在月之灵的帮助下,于夜中出行,去将和我们一样的孩子带回家。”
喜伯环望在座的无隐村人:“有些孩子出生前便被赋予了名姓,有些孩子则因夭折而无名无姓。但大家聚在一起,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那些小孩儿是村人各自救助回家的,而非亲生。
但他们却待其如亲生,就像一代一代的无隐村人,抚养幼年的他们一样。
喜伯说着,又叹息:“但外界太过危险,大家都留于村中,不敢远走,不生不死。时间久了,难免有人难以忍受这样的生活……村中老人不多,便是有一些无隐村人走了出去,再没回来过。”
“村中之人,都期盼有阴阳道的修士能送大家九幽,但又害怕碰到邪术士,将无隐村人炼化成邪丹邪器。”
莺然颇为感慨,但无法许诺什么,只得安静乖巧地听着。
喜伯没一直就此事说下去,说罢便笑,邀莺然与徐离陵尝尝无隐村特制的无隐酒。
无隐酒是如月般清透的白,散发着淡淡的槐花香。
莺然不喜酒,也不善饮酒。
不过想起少年时的徐离陵,好像时常饮酒,快意洒脱,她没推辞,捧杯接酒道谢,浅尝一口。
入口是槐香。
但很快翻涌上来她不喜的酒味。
一口饮下一杯,莺然脸上开始发热,人也晕乎乎了,瞥向徐离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