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动。
时奕正和最后一个敌人缠斗。
他先前被十多个人消耗了不少体力,现在一时没能压制住敌人,而且在有来有回的近身搏斗中,拖得越久越是无法干脆利落地结束。
那人似乎是个统领,战斗力颇高,迎着时奕的刀子而上,边吐血边狠狠一拳,刚想开枪就被时奕一个飞踢闷倒在地,甚至能听见骨头碎裂的声响,枪摔飞了很远。
不等他喘息,时奕直接给他当胸一脚,匕首霎时间划破了敌人的股动脉,一个绞腿差点将他颈椎绞断。
而那人也不是吃素的,牢牢缠住时奕的小腿一起撂倒,二人顿时缠打在一起,扭在一片泥泞中不分敌我。
阿迟咬紧了牙关,知道胜负的关键就在自己手里。
他只要像往常一样扣动扳机就可以了,以他惊人的准度,这种纠缠其实要比平时的暗杀任务简单百倍。
可是此刻他的手在抖,根本不听使唤。
他的准星甚至追不准敌人,十有八九最后都会追到时奕身上去,游移来游移去,他根本不敢开枪。
阿迟的脑袋里像被一根长针穿透了似的剧痛,汗水和雨水稀里糊涂混在一起,沿着他苍白的唇瓣滴落。
他感觉自己的思维错乱,产生幻听了,却又意识不到那到底是幻听还是敌人靠近了。
剧痛之下,耳畔总是出现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似叹息似哭泣,一声又一声蛊惑着自己。
多少年了,你现在明明什么都有,居然还屈居人下。
你该恨他,你还是恨他的。你怎么能爱上驯化你的仇人。
失手杀了他又怎样,他的性命本就该由你来取。
瞄准镜中的时奕正在拼尽全力搏斗,可阿迟艰难地吞咽一下,指尖都在颤抖。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眼前的时奕浑身沾了大片血迹,活像个从地狱里出来的阎王。
当他看到这个男人,下意识出现恐惧时,大脑又会痛得像要炸裂,仿佛大脑自我保护式地出现模糊,拼尽全力阻止他回忆。
他绝不能失手。
阿迟咬牙切齿地握紧枪支,强迫自己控制住颤抖,不断试图稳定瞄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