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点温度,被折磨得都没个人样了,好像仅仅抱着个柔软的躯壳。
时奕对自己的异常毫无察觉,垂下黑眸,谨慎地避开伤口,让阿迟靠在自己肩膀上,干巴巴地开口,“他怕水。”
曾经那么喜欢海的孩子,却在八年间屡次跳海自杀,被他硬生生折磨到恐水。
怀里的人儿不断颤抖着、恐惧着,耳边一句句呢喃的“对不起”仿佛扎在他心上。血珠顺着双臂滴落在地,时奕抱得很紧却又不敢抱那么紧,闭上眼睛掩盖住浓烈的心痛,无论如何都不能宽恕从前的自己。
他亏欠阿迟太多了。他气自己的固执己见,自大又自私。他憎恨自己一事无成,连Omega的一片真心都没能保护。阿迟全须全尾捧上真挚的感情,他却只带去凌迟之苦。
所谓为了大局,为了让阿迟活下去不假,时奕根本没得选,可到头来阿迟还是伤痕累累,他怎能忍心。他既可悲又可笑,既挣扎又无力,看到阿迟,就好像被锁在死刑台上万箭穿心。
计划周密得不能再周密,可变数就是发生了。让阿迟重蹈覆辙,时奕无比厌恶自己。未曾彻头彻尾麻木,后悔来得太迟太迟,爱意早已悄然生根。
“越陵,”他开口沙哑极了,轻轻拭去阿迟脸上惊恐的泪痕,“去把他们处理了。”
“可先生您已经”
手势打断了话音,越陵满是放不下的心疼,可也知道先生满心满眼只有那一人,再容不下别的事了。他只好略微颔首。
空间里只剩下二人,哗哗水流声格外明显。他们之间的空气从未如此沉痛过。
“别怕,腿分开…我帮你取出来,”时奕边抚慰,边想把那破木棒弄出来,可又怕轻举妄动会引起阿迟的应激反应,只得一下下安抚着他,满地鲜红刺目,倒映进直勾勾的黑眸里,“乖,取出来就不疼了。”
阿迟像条流浪狗被抱着,恐慌得无法做出反应。而调教师知道如何能让他放下戒心,不刺激到那根脆弱的神经。
交颈相拥,薄唇轻吻上颈窝,时奕托着他的后脑,高挺的鼻梁贴着耳侧旖旎。Alpha就是最烈的蛊,阿迟的信息素在欢呼雀跃,热情地迎接掌控者的到来,牢牢纠缠着他,让这份温存变得干干净净。
毫无保留的爱意与珍惜,香醇的气息蔓延,诉说道不尽的思念。血迹交融,他们好像抱团取暖的两只困兽。
“听话阿迟,会感染的。主人不会再伤害你了。”低哑的声音响在耳畔,时奕却一直垂眸,盯着他身下的血迹,满眼说不出口的心疼。
阿迟只愣愣地任由摆弄,本能地追随信息素,直到很久以后才看了看他,灰暗的眼眸逐渐反应过来。
日复一日的折磨,信任感早就消磨干净了。他难以置信,却像记忆混淆了似的,被困在梦魇里出不来,眼里愈发陌生恐惧。
“时先生……”
“对、不起……”
微弱的声音落在地上,呼吸停滞,时奕僵住了。
世界上最大的谎言,便是猎物爱上了虐待它的野兽。
他几乎不能抑制心脏的抽搐。一字一句形同刀割,阿迟身上的每个动作每个神态都在赤裸裸地挞责,曾经是他将自己的Omega推入地狱。
“不疼了,马上就不疼了,听话。”
深吸口气像在竭力麻痹自己,时奕像个走投无路的旅人,失去了冷漠的外壳。他把他的脑袋揉进怀里,看着一身伤痕皱眉,尽量挑伤浅一点的地方下手,强撑着将阿迟轻轻抱起来,像呵护一朵凋零殆尽的花,小心翼翼放到床上去。
可被阴影笼罩住,阿迟还是混乱着,又疑惑又惧怕地看着他,双眼空洞紧攥床单,显然陷入了恐怖的回忆,“时先生……对不起…对不起……”
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