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卿并未停手,连抽三鞭才作罢。
“你自幼当知礼义廉耻,你这年纪不好好习书已是大错,又因你懦弱不敢承认,将事推脱至丫鬟身上,而陷母亲于不义。”陈元卿冷冷抛下句,“去祠堂跪着罢。”
陈元印眼眶含了泪,也不知是疼的,还是被最崇拜的二哥教训了委屈的。
“可是。”话在舌尖转了好几遍,陈元印终于说了出:“二哥……你自己还不是会画那些……”
他比对过了,以前二哥教他习字的墨迹还在,分明就是他二哥的字。
太学同窗间传阅那些册子时,陈元印本只因为好奇翻看了两眼,谁料这册子上的字,他再熟悉不过的。
是他最喜欢的二哥。
陈元卿愕然。
别说画这些避子图,就是看还是与李氏成亲那会儿,他囫囵翻了两页便没再看。
陈元卿教训完陈元印,先去了趟他的院子才回去箬山院。
那写着《论语》二字的册子就扔在他案桌,男人从头至尾看了遍,此刻神情古怪地坐在榻上。
他脑子里忽起了个荒谬的念头,既是荒谬,自然连想着都觉得假。
郑或那儿很快有消息传来。
“国公爷,奴才打听过了,娘子跟王婆子如今已搬到崇明门外的麦秸巷。”
陈元卿突然问:“我记得国子监就在崇明门附近?”
郑或点头应是,陈元卿闻言神色骤变,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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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秸巷那儿,王婆子正在院里汲水,听到有人敲门,王婆子并未多想,走过去开了院门。
“……大人……”
王婆腿一软,险些摔至地上。
来人身材欣长,这会儿穿了身常服出现在院口,虽这样,身上威势竟未少丁点儿,陈元卿没说话,自顾自往院子里进。
可王婆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竟跪在他面前拦住了他的路。
且冲屋内大声喊道:“娘子,大人来了!”
她这么欲盖弥彰的一喊,陈元卿如何猜不出什么意思。
男人面色铁青,伸脚踹过去,使了几分力,正砸在王婆子心口:“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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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妇人着实可恨
屋内幼金已听到了王婆子的声。
她慌了瞬,惊惶失措地站起身,却将坐在她对面的姚修吓了一跳:“娘子?”
姚修早在院内喧哗的时候便已停了笔,屋门敞开着,二人隔着案桌而坐,虽于礼数不合,可一个本就视这于无物,另一个狠下心来连娼妓都敢去做的。
幼金死死捏着掌心,她脸色极不好看,心知今日断然无法善了了。
这小半年过去,谁想那人竟还会再出现。
她脑子极乱,尚未想出个头绪,明明是夏日,气氛却骤僵冷得人直哆嗦。
幼金扭头去看,却见从院内走来一人,那人立在门边,浑身上下皆浸着晦暗,阴沉的眸光直直看来。
陈元卿抿唇沉默,幼金却不能端着不开口。
“大人。”幼金嘴里说着话,却站在原地,没有如往日那般走过来欲迎他,扯着他的袖子。
陈元卿低头看着空荡荡的袖口,神色更冷了几分。
她与旁人站在一处,如似对璧人,好在这衣衫尚整齐,不像有什么龌龊的事。
这人陈元卿也是认识的,比陈元卿还要小两岁。待顾徽式微后,曾有人翻出他宣德九年的省试试题,言说此人可摘头魁,那年这人还未及冠,刚十八而已。
人人皆道,姚翰林才情绝绝,唯陈谦之可比。
陶幼金一身浅蓝的薄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