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想查,便是鸡毛蒜皮般的小事,都莫想能瞒得过他。跟皇帝玩心眼儿,简直是关公?门前耍大刀。
嫌抬眼看?人太累,晏绪礼点了点身旁软垫,示意尚盈盈跪坐上?来。
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尚盈盈总被晏绪礼叫来身边伺候,本已经?渐渐习惯。可她今日初知皇帝曾于她有恩,再与?皇帝相处时,便总觉得哪里不同似的。
暗自拿余光瞧瞧皇帝,尚盈盈忸怩半天,到底还是乖乖凑了过去,毕竟她这戴罪之身,可再经?不起胡乱折腾。
“你既清楚她和贵妃间的勾当,为?何之前不禀与?朕?”
此刻殿中无人,晏绪礼便姿态闲适地靠进榻里,目光落在尚盈盈身上?。
时近夜半,烛豆佻跶。昏黄明?灭的光映着?皇帝眉眼,深邃、冷峻,又荡漾出一点不易察觉的柔和。
尚盈盈不敢多瞧,只?垂下眼睫,自那日意外撞见莺时之事说起。
“……过后?有一日,奴婢收买了莺时身边的小丫头,自此便叫她暗中盯着?打探。后?来渐渐发觉,莺时投靠贵妃,不过是想、”尚盈盈磕绊了一下,费力寻个最含蓄的说法,“想攀附于您。”
“她既不曾闯出什么祸来,奴婢便没急于回禀。万岁爷日理万机,奴婢只?惦着?尽力替您分忧,不想拿这些琐碎事烦您。”
尚盈盈信誓旦旦地说着?,只?盼能在皇帝跟前赎些罪过:
“倘若莺时真做了糊涂事儿,奴婢定不会包庇,到时再禀告也不迟。”
看?出尚盈盈面上?装得淡定,其实心里很怕受罚。晏绪礼暗自挑唇,笑意薄如轻云,转瞬即敛。
“你的确很拎得清,也比朕预料中更堪用。”
晏绪礼由衷地夸赞,将她那颗悬悬不安的心接住,放下来后?又顺了两把?毛。
“既然差事办得妥帖,朕便允你一回,饶那宫女性命,遣她去北山行宫当差。”
晏绪礼起先还悠悠说着?,而后?话锋突转,语气加重:
“但?也不能太过轻拿轻放。动歪心思的奴才,必须得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