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万岁爷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晏绪礼沉吟良久,才默默道:

“的确有些事,很令朕为难。”

摩挲着套在指根处的玉韘,晏绪礼嗓音暗藏微哑,沉沉传入尚盈盈耳畔:

“朕素来知晓,掌中皇权快利如刃,既可护国安民,亦可伤人无形。如今天下万物,皆在朕一念之间。可正是这一念,才最是难断。决断之下则必有牺牲,朕虽为天子,却也不敢轻言‘无所不能’。”

若放纵己欲,强囚一缕清风于金笼,或许能得一时欢愉。但那清风,却再也不能自由地拂过山川湖海。

权力愈重,愈需权衡。欲望愈深,愈需克制。

更何况他一念兴起,又能延续多久不衰呢?

晏绪礼眼眸微垂,似是在说些与她无关之事。可尚盈盈听着却很沉重,又如在云里雾里一般,不解其意。

思来想去,尚盈盈只好笼统地宽慰道:

“万岁爷肩负江山社稷,有时做出些取舍也是应当的。无论是何人何事当前,皆须以您为重。万岁爷龙怀舒畅,方为黎民苍生之幸。”

玉扳指已在皮肉上硌出红痕,晏绪礼听罢她此言,却忽而松开掌心,低笑一声。

晏绪礼侧首,目光灼灼地凝着尚盈盈,认真发问:

“你当真如此想?”

第19章 第 19 章 原来她早就欠了皇帝恩情……

出口的话自无可能反悔,尚盈盈迎着晏绪礼的注视,轻轻答道:

“自然。”

话音刚落,便忽见晏绪礼眼眸微弯,一似坚冰初解,叫人不由想起“桃花笑春风”之语。他那双眸子里簇着肆意光亮,笑时卧蚕愈发明显,难怪民间都管这个叫含情眼。

皇帝既生得这副相貌,确实不该总笑的,会显得忒温柔。

尚盈盈怔怔地想着,又觉得莫名其妙,她并不曾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怎么就将万岁爷的脾气捋顺了?

见尚盈盈这般三言两语,已然快躺去龙爪子下,自己还浑然不觉,晏绪礼缓缓收敛笑容。

趁虚诱骗这呆瓜,实在胜之不武。

略一思忖后,晏绪礼克制地收回目光,掸袖起身,不再继续同她打哑迷。

见皇帝重又喜愠不形于色起来,尚盈盈竟觉着这样更顺眼些,方才那和善态度,反倒叫人瘆得慌。

万岁爷有时难哄得要命,有时又莫名好哄,真是怪哉。

尚盈盈匆匆拢好折子,便追着皇帝步伐,一路绕到屏风后头。

内殿里烧着地龙,四下皆有暖意浮动,与殿外秋寒瑟瑟全然是两个光景。四角立着的鎏金铜鹤嘴里,正吐出袅袅安神香。

无须晏绪礼张口吩咐,尚盈盈便心领神会地走上前,替他褪下那身石青团龙缂金外袍。

见尚盈盈围着自己忙活,晏绪礼便如往常般,垂睫偷看她。视线落在那双红润唇瓣时,皇帝眼阔逐渐柔软。

待尚盈盈伸手来解盘扣时,晏绪礼略微抬颌,喉结却不自觉地滚动几下,蹭过领口粗粝的金丝。

尚盈盈指尖一顿,忙后退半步,低眉顺眼地问道:“万岁爷可是口渴?奴婢这就去给您斟杯茶。”

不准尚盈盈乱跑,晏绪礼抬手按住她肩膀,将她轻轻扳正回来,面对着自己。

“茶水不急,让你那个小尾巴送来便是。”

晏绪礼嗓音低醇,又逢夜深,透出些疲惫哑意,“今儿个朕歇得晚,你便留在殿中守夜。”

被皇帝单掌扣在原地,尚盈盈耳尖泛红,又逃脱不开,只好欠身应下:

“是,奴婢遵命。”

“还有……万岁爷,奴婢手下那个宫女叫酌兰。”

尚盈盈到底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