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打量着骗我呢。既没那个意思,这罕物儿又是打哪来的?万岁爷如此乐善好施,怎么不将帕子也借我使使?”
“那日是事出有因……好姐姐,这帕子都洗净了。您明儿个夹带在龙袍里,替我悄悄还回去便是。”
杏书是御前管针线的,这些七零八碎的小物事,经她之手准没错儿。
何况皇帝只是不喜宫女脏兮兮的,这才随手扔下帕子,叫她蹭干净薄荷油而已。
“姐姐您别不信,万岁爷现在瞧我,那真是一万个不顺眼。”
提起这个,尚盈盈可是攒了满肚子的话,能说上三天三夜都不停:
“我平日过去奉茶,浑像是耗子见猫,十回里有八回都要挨调理,剩下两次是主子没空搭理我。眼下我只盼着能把酌兰教出来,赶紧让她进殿伺候,省得主子看见我就来气……”
杏书越听越离谱,赶忙纠正她:“我劝你可别打这种馊主意。当心万岁爷发觉你故意躲着,到时又要下狠治你。”
“你若当真不讨主子欢心,怹还能容忍你继续在眼前晃?早把你打发去别处了。”
杏书倾身越过矮炕,点了点这迷糊蛋的脑门儿:
“这里可是乾明宫,多少人削尖脑袋等着往里钻呢,还能缺奴才不成?”
“那句老话儿怎么说来着?爱之深责之切嘛。”杏书挤了挤眼睛。
尚盈盈抬手捂着额头,缩进被子躲起来,心道这能对吗?她可从没伺候过这么难相与的主子。
“不过总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子。”
将尚盈盈从被里扒拉出来,杏书小声问她:
“别怪我好奇多嘴,你到底是怎么惹着那位爷了?”
“兴许是……当初就没开个好头,头回进殿就惹怹生气了。”
尚盈盈闷闷回答,又不禁疑惑:
“姐姐您说,咱在主子们眼里,不就是个物件儿吗?怎么会娘娘们都能使得趁手,偏落到万岁爷手里,就哪哪儿都不称心?”
自打熬过进宫后的第一年,尚盈盈便再没觉着这么挫败。仿佛使尽浑身解数,都不能叫主子全然满意,甚至连个笑脸都欠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