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岁这个时候儿?
晏绪礼忙蹙眉思索, 隐约记得应当?已起驾去了裕华行宫。那?时节青山抱水,花鸟自多?情。偏生这些前尘旧事,倒像隔了层雨雾纱橱,朦朦胧胧瞧不真切。
说来也奇, 短短三百来个日夜, 两人间竟攒下这许多?因果, 好的歹的、甜的苦的,都像熬过火的糖稀, 黏嗒嗒糊在心?头化不开。情根种时浑不觉,待到醒过神来, 早便化作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抬眼见尚盈盈正嗔望着他,丹唇轻咬, 欲啼还休,活像只等他喂粟米的画眉鸟儿。晏绪礼忽而记起来,那?阵子连他喂过的御猫都成双成对,只他俩还隔着层窗户纸。
霎时间心?头雪亮,晏绪礼赶忙凑近尚盈盈耳畔,轻声问道:
“莫不是咱俩头一回……共赴巫山那?夜?”
晏绪礼若想不起来, 尚盈盈大约是要暗自生恼。
可见他当?真能想起来,尚盈盈又不禁犯起娇痴, 埋去晏绪礼怀里羞怯呢喃:
“可不是嘛?臣妾去岁生辰,咱俩就是一块儿过的。”
说着, 尚盈盈眼波流转,半真半假地笑语道:“打那?之后,臣妾竟像是花鲤子从冰窟窿里探出脑袋,重新?见了天日。”
素手轻抚小?腹,尚盈盈声若柔丝:“今岁生辰又新?添了它, 更似脱胎换骨一般……”
尚盈盈忽而抬首凝望,眸中水光潋滟:“到底是老天爷不薄,才叫臣妾得遇万岁爷。”
晏绪礼闻听此言,心?头蓦地一颤,暗忖竟如?此机缘巧合,恍若天定。
展臂将尚盈盈揽入怀中,晏绪礼在她额间轻轻一啄,温言笑道:“是,盈盈是握着月老红线来投胎的,这辈子合该咱俩做夫妻。”
晏绪礼平日最厌僧道妄言,眼下却恨不能把月老祠的泥像都塑上金身?。但凡灵验,管他真神假鬼!
尚盈盈早叫晏绪礼臊得不肯吱声,晏绪礼却关不上话匣子,不住追着她问道:“朕那?时候儿够温柔吗?可叫你不好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