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这泼皮无赖没招儿,尚盈盈只好把笸箩移开,纵容晏绪礼摸她?肚腹,嘴里?却又嘀嘀咕咕地骂他几句。
过?会?子气消,尚盈盈这才提溜出来刚绣成的小肚兜,在晏绪礼眼前?晃悠:
“万岁爷瞧瞧,好看么?这上头的小鸳鸯,还是娘亲方才替我绣的。”
说着说着,尚盈盈又泄了?气,扭身儿背对着晏绪礼,苦恼叹道:
“大伙儿都绣得忒好,衬得臣妾绣的那些个,愈发不堪入目。”
晏绪礼忙从?背后抱住她?,下颌轻抵在她?肩头,煞有介事地说道:“怎么会??朕就最?喜欢盈盈绣的小玩意儿。”
随手握来绣绷细细端详,晏绪礼再次颔首道:“瞧不出什么分别,都一样好。”
虽然知?道晏绪礼惯会?瞎掰,但尚盈盈听得心里?美滋滋的,便也不计较什么真假,只仰头亲了?亲晏绪礼脸颊,算是给他尝个甜头。
阁里?浮着淡淡的新鲜花果香,和新布棉絮的味儿杂混在一起。晏绪礼心腔子里?头,忽然就跟揣了?汤婆子似的熨帖。
他们仿佛是寻常夫妻一般,丈夫傍晚归家,守着妻子在灯下缝补,粗茶淡饭里?却透着暖意。本以为自打母亲离世后,他这辈子便注定是孤家寡人一个。时日长了?,便也不再羡慕什么凡俗温情。
岂能料想苍天见怜,竟叫他在这九重宫阙里?头,也寻得这般暖热滋味。
外间珠帘摇晃,碰撞出细碎叮当声,仿佛有人进来。
晏绪礼却没理会?,只将尚盈盈护在怀里?,低头去嗅她?发间桂花油的香气。方才那些与戾气与怒火,皆随风消散得无影无踪。
在这方寸天地间,他不是什么帝王,只是她?一人的夫君。
余光瞥见帝妃正腻在一块儿抱着,来寿额角渗汗,但又不敢耽搁事儿,只好虾着腰停在屏风前?,语焉不详地禀道:
“启禀万岁爷、贵主儿,之前?派去徐州的侍卫,方才已?经接人回到宫中了?。”
来寿说得含糊,但大伙儿都能听明白,是之前?养活尚盈盈的那个民?妇。
尚盈盈脸上笑容渐渐敛去,轻唤了?声“万岁爷”,而后却又吞吞吐吐的,半晌吐不出话?儿来。
晏绪礼开口命来寿退下,抚着尚盈盈脊背让她?放松,柔声问道:“你?这几日总见王妃,可同她?商量过?了?,想把那妇人怎么着?”
“娘和祖母自是恨得要命,但又碍着那是英嫔的亲娘,不敢当面说什么太难听的话?,怕英嫔心里?不得劲儿。”
“臣妾明白,娘她?们怕做得太绝,英嫔瞧着心里?难受,往后……往后再见面,能没疙瘩吗?臣妾自个儿琢磨着,又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尚盈盈目露迷茫,委屈地趴在晏绪礼怀里?,颠三倒四地说着,也不知?他能不能听得懂,反正只一股脑儿地倒出来。
“臣妾大仇得报,会?觉着多痛快吗?好像也未必见得……您说臣妾又不是男孩儿,她?当初为何不直接溺死臣妾算罢,一了?百了??她?还非把臣妾拉扯到十来岁,臣妾……”
她?不怕人狠、不怕人毒,就怕这人干什么都半不啰啰,当不了?真阎罗,又修不成假佛陀。手底下办着恶事,骨子里?又架不住要发善性。
不叫人死,却又硌得人浑身难受,一个“恨”字噎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
“甭瞎说。”
见尚盈盈愈发痛苦,晏绪礼俯身吻住她?的唇,安抚道:“你?若不愿见她?,那便不见。一切交给朕便是,你?不必亲自过?问。”
“知?道盈盈最?爱干净,这些个腌臜事儿,便由朕替你?了?结。”
晏绪礼微微垂睑,遮去眼底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