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尚盈盈方悟了?这段母女缘分。母女俩当下相拥啜泣,将这近二十?年?的离情别绪,一一诉来。
只是许多事仍悬而未决,只能等皇帝回宫定夺。
是夜更深人静,尚盈盈倚靠在缎面大迎枕上,手里拈着针线,为腹中孩儿绣小肚兜。
博山炉里沉水香将尽未尽,忽听得外间珠帘哗啦一荡。在乾明宫中敢作出这般动静的,除了?那位天下之主,想?来再没?第二个。
尚盈盈心头一跳,银针险些扎向指腹。慌忙抬眼时,但见烛影摇红,晏绪礼一身玄色织金云龙曳撒立在其中,肩头犹带塞外风霜。
蹀躞带上玉钩碰着佩刀,叮当作响,显是刚奔回皇宫,连衣裳都未及换。
再细看时,那双惯常含威的眼眸已熬得通红,许是刚在外征伐过,皇帝周身犹带肃杀之气,野性蓬勃。
“皇上!”
尚盈盈惶泣出声,猛地?一掀被?子,竟是赤足踩去地?上。
晏绪礼见状心神大震,赶忙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稳稳托住尚盈盈臂肘,将她扶回榻上。
记得尚盈盈有?孕在身,晏绪礼几乎不敢碰她,只虚虚搂住那纤瘦腰背,喉咙发紧,不住念叨着:
“盈盈,是朕……朕回来了?。”
尚盈盈嗫嚅着说不出话,只反手抱紧晏绪礼,趴在他怀里直淌眼泪。晏绪礼身上的熟悉气息,比大氅上残存的那点儿更浓重鲜活,叫她无比心安。
他已真真切切地?回到她身边,就坐在榻边陪着她。
欣喜若狂之余,尚盈盈似是陡然想?起什么,一下子从晏绪礼怀里退出来,扭身儿扎进衾被?里。随后一道可怜的呜咽声儿,便隔着团花锦衾传出来:
“万岁爷,嫔妾有?罪,嫔妾无颜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