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屹隐忍又放纵地注视她,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愈发用力。
滚烫的掌心,指腹压下一层难以忽略的粗糙,是他练习射击时留下的枪茧。
她说不出完整的话,窒息感让她浑身发烫。
只能仰起头,试图缓一口气。
最后招架不住,在淋漓尽致的体验里喊他的名字。
邢屹却无动于衷,幽沉目光牢牢锁着她,一边不忘逞凶发狠,她意识摇摇晃晃,无所凭依的双手掐住他充血的手臂。
偏执到难以衡量的欲望,潮水般袭来,几乎让她溺毙。
窗外安然无恙飘着雪。
邢屹一直没告诉她,其实他最讨厌下雪天。
无论是南方敷衍了事的细小冰晶,还是北方恶贯满盈的鹅毛大雪,都让他心生厌恶。
他三岁之前,跟随远嫁的邢漫芊生活在宁城,之后才被接回京北。
南北方两种截然不同的雪,他都格外熟悉。
因为小时候,母亲总会在最寒冷的那天,罚他穿一套薄薄的衣裳,再把他扔到院子里。
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母亲却说他活该。
于是他从早到晚站在风雪里,俨然被冻成一个小雪人,麻木感侵略他四肢百骸,他发烧而不自知,最后神志不清,跌在雪地里。
到点赶来做饭的保姆阿姨撞见这一幕,吓得脱下自己的羽绒服给他裹上。
“小屹!”
保姆阿姨拍拍他的脸,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他已经昏到认不清对方是谁。
冻出冰霜的眼睫无力地垂下,苍白的薄唇翕动着:“妈......我没有错......”
保姆赶紧把他抱起来,噔噔噔跑上门前台阶,却发现大门紧锁。
保姆用力拍门:“太太!他才三岁,您不能这样对他啊......”
邢漫芊慢腾腾开了门,抱着胳膊冷眼旁观。
“他自己出去的,关我什么事?”
保姆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做母亲的会对自己的孩子这么狠心。
“太太,小屹到底做错了什么?”
邢漫芊掠一眼气若游丝的孩子,眼里没有一丝怜悯。
“他就是来折磨我的。只要他存在,就是错。”
怀孕的时候,邢漫芊失去了向往的片约,丈夫也因她怀孕而肉/体出轨。
生产的时候,又因为难产,她在产房里哭嚎了两天两夜。
邢漫芊疼得把指甲挠断,护士安慰她鼓励她,让她继续用力,但她已经没有力气。
垫子上零零散散的排泄物,让她觉得自己成了一只动物,尊严尽失。
无论出生后的邢屹有多么可爱讨人喜欢,邢漫芊也忘不了那些让她煎熬的痛苦。
她确实患了产后抑郁症。
悲伤,无助,失去了引以为傲的身材,失去了事业和婚姻。
而在别人眼里,她成了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这些她自身化解不了的痛苦,全都变成憎恨与责怪,沉甸甸地压在邢屹头上。
邢屹从懂事开始,邢漫芊对他就没有过好脸色。
母亲虐待他的事,邢老爷子一直知道。
但从未插手阻拦。
归根究底,邢老爷子自有他的目的。
他想,对一个孩子而言,只有在幼时将失序的感觉体验到淋漓尽致,长大后才会疯狂向往掌控一切的快感。
邢家子女众多,废物也不少。
老爷子对此感到厌烦。
他不需要一个在温室里长大的慈善家,更不需要一个优柔寡断的废物。
他只需要培养一个出类拔萃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