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你一路淋雨了。”
“小的淋雨无所谓,只不过,”老赵仍旧不为所动,“此处虽然在官道上,距离沈州也不算遥远,可今日雨势实在太大,若让小的把阏氏一人留在此处,万一阏氏有任何三长两短,小的根本无法向王子交代。”
裴溯虽然出身江南裴氏,自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自从及笄之后因为未婚先孕被赶出裴氏,她的生活便从高处跌落谷底,几乎看遍了人间冷暖,根本不会为难任何身边的婢仆。
此时,她若是坚持前行,无论是老赵或是她的婢女,可能都要为此承担责任。
“需要帮忙吗?”沉吟时,外面传来另一个浑厚的男声。
婢女有疑,听着车外那人与老赵的交谈,悄悄将车帘掀起一角。
雨水顺着车窗飘进来,打湿了裴溯的衣领,婢女便又连忙将车帘放下了。
匆匆一瞥,裴溯只见到来人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一身铠甲,应当是漠北军的一员,只是不知他为何会形单影只出现在此处。
“将军稍等。”老赵没有立刻接那人的话,只又来到窗边,稍稍压低了嗓子问裴溯:“若是有人帮忙,车轮应该能拉出来,只不过……”
后面他故意留了停顿,裴溯却听出老赵的意思。
来人一身戎装,虽然属漠北军一员,但万一是摩鲁尔等人的手下,看穿或者知晓裴溯的身份,借此大做文章,便是后患无穷之事。
主仆三人沉默的片刻,那汉子却已经下了马,踩着满腿的泥泞,走到了被污泥陷死的车轮旁边。
“这位将军……”老赵赶忙上去阻拦,那汉子已经展开双臂,抓住了车轮的轮毂。
“我乃赫弥舒王子麾下都尉,我叫霍司斐,”霍司斐一面说,一面已经徒手将车轮从沼泽里拉了出来,“若是这车真被我拉出问题来了,你们可以等回到沈州之后,到大营里来找我。”
车轮落地时,车厢也跟着歪了歪,裴溯被这骤然的翻起惊住,差一点就要摔倒。
但是听到是裴彦苏的手下,裴溯心头的大石算是落地了大半,攥着的巾帕拍了拍胸口,却又突然听到另一个熟悉的男声。
“霍大哥!”裴彦荀打马而来,远远便看见了歪在路边的马车和霍司斐的身影。
大军开拔之后,裴彦苏因着心急如焚赶回家,立刻就单人单骑离开;而他们行军到了第二日,却又收到了来自沈州的飞鸽传书。
这一次是裴彦荀读的信,信的内容不但证实了他一开始的猜测确凿无误,裴彦苏急急回赶是因为公主出了事,而且还说,就在第一封家书寄出后不久,他们便遇到了一位神医,公主在神医的医治之下,已经恢复了许多。
霍司斐是至纯至忠之人,听了裴彦荀的话,便想早早将这个好消息告知王子,于是也一个人先行了。
而裴彦荀呢,觉得留在大军里循规蹈矩实在无聊,忍了大半个时辰,便也一个人先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