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一定是在吃金胜春的醋,酸味从那眼角眉梢,都冲到她鼻子里去了。
这样想着,萧月音仍旧死死抓着他的衣袖,又稍稍上拉,使其盖过自己的大半张脸,只露一双微微发红的杏眼给他,懵然道:
“你在说什么,什么新罗太子,什么守在我的床边?”
裴彦苏不施力,保持着被她抓住衣袖,面对她如此拙劣地装傻充愣,好气又好笑,面上仍不动声色:
“看来公主这次病得不轻,晕了一下,把脑子都摔坏了。”
顿了顿,才稍稍将衣袖后拉,向她靠近了一点点,又道:
“还记得我是谁吗?”
想不到他居然以为自己傻了,萧月音一急,赶忙将手中的衣袖下拉,露出脸来,黛眉紧蹙:
“大人才傻,我只不过刚刚从昏厥中苏醒,有些眩晕、不记得事情罢了,又不是真的脑子坏掉,连大人你都认不出来……”
裴彦苏低不可闻地勾了勾唇角,语气冷冷:
“那金胜春呢,认得他不?”
萧月音这才彻底放下他的衣袖,眼见着皱成一团的袖笼,并不回视他,只掐尖了嗓子,嫌弃地说道:
“他呀,又丑又没有自知之明,小的时候我把他的脑袋敲破了,我怎么会不记得。”
“不是当着他的面还答应他、要在他的东宫里住下吗,怎么转头就说他又丑又没有自知之明了?”裴彦苏居高临下。
可她却只觉得扑鼻而来的酸味更浓了。
萧月音仔细想了想。
戴嬷嬷和翠颐两人倒是稍稍迎了迎他,却也不提公主此时如何。
踏足卧房,有异香袭来。
男人停下了脚步,因为他听见了银铃叮当作响。
然后,便有香软,扑进了他的怀中
“冀北哥哥!”
除了他的音音还能是谁?
121.
这一幕,和当初幽州时裴彦苏受封仪式那晚,何其相似。
只不过,那是萧月音是自作主张想要哄骗他吃下媚.药,到了今时今日,却是真心实意想给自己的夫君一个惊喜的。
是心血来潮,亦是兴之所至。
当然,为了铺垫这个惊喜,尽管她想他想得快要疯掉,也还是忍住忍住再忍住,坚决没有破功去府衙找他,而是一直待在驿馆里。
自然同时也令住了韩嬷嬷等人,说谁也不能动。
这个惊喜是来到冀州第一日,她被被克里奔和纱郁一下给气出来的。
一字排开的舞姬们个个金发碧眼,身上所着不过鲜红耀眼的束胸和短裙,直白又大胆地勾勒着她们玲珑有致的曲线。更甚的是,女郎们肤白胜雪,那一红一白刺着眼地晃来晃去,萧月音多看一眼,心头的堵就多一分。
一切尘埃落定,众人各自散去。
萧月音与裴彦苏一同乘车回到临阳府,行至两人小院的分岔口,却听他倏然奇道:
“公主的健忘又犯了吗,怎么还往那边走呢?”
她怔住,这才再次想起,自己已与他成夫妻一事。
怪一整晚波折重重,偏偏让她忽略了这最要紧的可是先前当着众人,她早已以他的王妃自居,现在反口,为时已晚。
这一路,他倒是没有再牵她的手了,但她反而觉得有些空,像是已然习惯了一般。
耳根透红,她转眼看向他,此时已是清晨,熹微的初阳下,他一夜未眠的面容却分外干净,像是不曾与她经历那番出生入死。
“我实在有些疲累,不如……”她张口,躲了他的直视。
“微臣那里也有床榻,”他勾唇,“公主既然疲累,当是早些休息为好。”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