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2 / 2)

这支狼毫,依然是太子长兄萧月权所赠予她的那支,她一直只用它来抄写经文,这一次远赴新罗,精简行装时,她还是特意吩咐了韩嬷嬷将这支笔收得仔细,既要用它,也不能让它有半点折损。

耳边忽然传来脚步声,自门外由远及近。

是谁回来了,无需通报,萧月音也心知肚明。

若是换做一个时辰前,精心扮演着萧月桢的她,必然会放下手中的狼毫,起身到门口,热情迎他回来。

但偏偏,与裴溯共进晚餐时,她却终于听到裴溯将此次他们来到新罗的真实目的一五一十说了明白。

萧月音心乱难定,即使已然抄了大半个时辰的佛经,她的心跳仍快,下笔的大篆本就笔划复杂,因着她心绪不定,就更加胡乱难堪。

勉强写了几张。

门被推开,脚步声更加清晰,她听见裴彦苏将房门关上,然后才一步一步向她这边走过来。

笔墨未尽,她却不小心多洇了一点墨,那个字便糊成了一团。

整张纸都废了,她抄了许久,都废了。

恰好此时,裴彦苏的脚步也在她的身边停了下来。

萧月音将狼毫放在了趁手的笔架上,又取了旁边的铜尺,要将这写废的大半张裁掉。

铜尺却提不起来。

这一回,他只按住尺子,并未按住她的腕。

是含蓄了一些,可并不代表他的所作所为无可指摘。

“大人平安回来,一身疲惫,还是先去洗漱安歇吧。”呼吸凝在胸口,她的言语冰冷,“我今日的经还未抄完,大人你也知晓,我沉溺做事时分不得二心,眼下便先不奉陪了。”

“平安”“疲惫”,她都没有抬眼看他,怎么知道他就是“平安”“疲惫”了?

身上的火本就难以自抑,被她当头一盆冷水泼来,裴彦苏更是恼火。

他抓着那铜尺,没有半点松手的意思。

见他又在胡搅蛮缠,萧月音也懒得多费口舌,反正自己辩也辩不过他,便干脆先松了手,找到整张纸的边缘,一抽,一提,全部掀开。

又被他猛然用那铜尺按住。

铜尺边缘锋利,他力气不小,光是这样一按,那张抄经纸便已然裂开了长长一道。

“嘶拉”一下,并不清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