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2 / 2)

她仍旧不忘兢兢业业扮演着,即使嘴上所说的,和真正行动做的,毫不相干。

她暂时还不能、也不敢全然松懈,黛眉一挑:

“怎么,到了大人的口中,就成了受不得那些热闹了?”

“公主提醒的极是,是微臣健忘,胡言乱语。”裴彦苏的懊丧诚意满满,“大周的宫宴富丽堂皇,往来俱是达官贵人、迁客骚人,不比这漠北军营中的狂欢,粗鄙豪放,半点礼义廉耻都不讲。公主不是受不得热闹,是受不得这种热闹。”

说着,还钻过薄氅的中缝,找到她略微冰凉的小手,握住。

她不再回应他,两人就这样前行,不远处的人声鼎沸一浪高过一浪,传到她的耳边,像细密圆滑的小石子,在她心头打出一片片涟漪。

他的掌心温暖如春,月光半明半寐的夜色中,她却只敢望向路旁的花草碎石。

临得近了,越要细看。

“大人,我有一件事想问你。”终于走回帐前,她突然问道。

即使真相残忍至此,他也必须要当面问她,当面和她说清楚。

他的音音到底在哪里?霍司斐回到先前围坐的篝火旁时,所有人都还是老样子,只是面前的酒罐子,又空了许多。

裴彦荀不胜酒力,已经席地而卧;倪汴见到他终于回来,直接递上新的酒盏,笑道:

“去放个水而已,我以为霍大哥像裴公子一样,酒量不行,要借尿遁了。”

霍司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倪汴又捧了酒罐子来满上,哂道:

“我可不像你们这些汉人,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多,喝不了就是喝不了,给自己找那么多借口作甚?”

其实与他们相处的这些日子,霍司斐刻意淡化了彼此之间的身份,很少用“汉人”“漠北人”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硬生生把他们划分开,倪汴听闻愣了一下,酒罐子中的酒液便洒了大半。

霍司斐的臂袖被酒液全部打湿,他趁势在倪汴回头的时候甩了倪汴一脸,笑道:

“问你个问题,当是你浪费这美酒的补偿。”

倪汴抹了一把脸,定定回:“说吧,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