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车子向前驶去,安然从车后镜中看了我一眼。
“一向如此么?”我对安然露出微笑。恍惚的,冷冷的微笑,“让你身边的人生活在恐慌里,无法给她们以安全感。”
我在浴室里就听到电话震耳欲聋地响了,裹了浴巾出来,抓起电话,田妮在电话里不满地嚷,“死女人,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在洗澡。”我拢了拢垂到眼前的湿发,坐到沙发上,“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啊?”她顿了顿,突然很伤感,“骆琳,好像我真的是有事才给你来电话的。”
我笑了笑,不作声。曲起手指,无意识地玩弄自己的指甲,等她的下文。
“我下个月初就结婚了。”田妮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了。
我的电话差点惊得掉到地上去,那个男人,竟然肯娶她?短短数月,田妮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可以逼得顽石点头?
“他怎么肯?”因为不可置信,我竟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他怎么肯……”电话那头的田妮笑了,可是语声却是凄楚的,“是不是连你也认为,此生我再不可能离得开他?”
我无语,我的确是这么认为的,像田妮这样为爱痴狂的女子,很难想像她离了爱情会怎么生存。
“不是他。”田妮顿了顿,似乎也没想要我的答案,“我是说新郎。”
“呃?”我更惊讶了,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好半天,我才缓过神来,“新郎是谁?”
“你不认识的。”田妮的语气有些微妙的上扬,“结婚的时候不就知道了,你会来参加婚礼的吧?”
“当然。”我听出她情绪的变化,微笑起来,看来新郎应该是合她的心意的,“田妮,你爱他吗?”
“爱?”田妮笑了,“哦当然,我喜欢他。”
喜欢?我咬了咬唇,田妮可能真的是心力交瘁了,若是我,绝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理由,如若不然,杨会是我最好的选择。
“你呢?骆琳?”田妮突然道,她的话触动了我心间一些柔软的部分,“我曾经以为你一定会比我先结婚的,没想到现在我反而走在你前面,你就一直没有遇上合意的人吗?”
合意的人?明杰?还是……安然?
我怔了怔,想起今晚讥讽安然时他痉挛的脸,他直勾勾地注视着前方的表情,从齿缝里挤出的一个个字︰“你指什么?”
“你会不明白?”我当时的表情微嘲,颇不以为然。
“别对我妄下定论。”他的脸色蓦地苍白,眼光飘忽起来,“骆琳,你对我公平一点。”
“我对你的评价根本无关紧要。”我淡淡地说,唇角勾起一抹弧,似笑非笑地,“严格地说来,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
他铁青着脸,却不发一言,眼楮几乎喷出火,死死地注视着前方,将车开得飞快。我看着他惊险万分地躲过川流不息的车辆,骇得差点叫出声,有那么一瞬,我几乎以为他要带着我冲向未知的黑暗,冲向毁灭。
我知道我和他之间的距离更远了。也许我误会他了?不过又如何呢?他和我都不是单纯的人,无论从背景到个性,到底,是我们之间的鸿沟太宽了,难以逾越。
我的头开始旋转了,几乎透不过气,我用力甩甩头,想把晕眩的感觉甩掉。可是没用,连胸口也恶心起来,我滑下车窗,把头伸出窗外,开始呕吐。
风刮得我的皮肤有些刺痛,眼泪和鼻涕齐来,状态汹涌。该死!还是极小的时候有晕车的经历,拜他所赐,今天又受了一回罪。
车骤然停到路边,安然抽出纸巾递给我,我没有回头,一把抓过,胡乱地往脸上擦。
“对不起。”他在我身后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