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他习以为常,耐心拨着打火机,第五次终于亮起小火苗。

点燃烟,徐回周在缥缈的雾气里遥望着芦苇荡。

当整片天大亮,他又咳了好一会儿,方升上车窗,迎着朝阳开进了漫天芦苇里。

*

西郊公墓。

徐回周戴着墨镜口罩,怀抱一束花拾级而上。

在他18岁之前,他每年都会来这里。

爸爸骨灰被带走了。那天下着暴雨,他想追上那个曾经称呼爷爷的人,被不知谁的手从车里推下来。

他摔进泥水里,车内有人在骂,“野种!和你妈一样是丧门星!晦气!”

后来妈妈独自葬在这儿。

十年过去,整个城市皆大变了模样,唯独公墓除了多了许多墓,还是原来的样子。

徐回周上完台阶左转,走过长长的青石板路,在一座墓前停住。

他瞳孔骤然缩了一秒。

在他母亲墓前,摆着一束同他怀中一模一样的芦苇,坟墓也被维护得干净整洁。

这十年他为了不暴露还活着,没回国扫墓,也交没公墓管理费,母亲是孤女,没有亲人会来看她,也无人知道她喜爱芦苇。

只有一个人。

“原来阿姨喜欢芦苇啊!”少年抢着付钱,“你钱留着吃饭!你妈就是我妈,我付钱天经地义!”

“别一副欠我的表情……”

“那么想感谢我,高考完送我支钢笔,要最贵的牌子!”

他当时很认真地回,“好!”

徐回周眼眸恢复平静,他蹲下拿开那束快干枯的芦苇,放下新鲜的芦苇,徒手清理着地面的碎屑。

阳光照到冰凉的墓碑上,“徐夏晚”三个字仿佛有了温度。

清理干净地面,徐回周抬眸望着妈妈的名字,眸底漾开柔软的笑意。

“妈,我回来了。”

只一句没再开口,静静待到下午才离开。

他带走了那束干枯芦苇,路过垃圾桶,扬手丢了进去。

同一时间,临州第九医院心理科室。

新来的小护士频频望向问诊室,突然门打开了,瞧见那道颀长的身影,她心跳顿时漏了好几拍。

这时那人往她这边走来。

小护士心跳如擂鼓,两侧脸颊涨得通红,赶快低头攥着文件一角。

脚步声走近,竟是在她面前停了。

她差点刮破文件,深深呼吸着,指尖颤抖着抬头,“您、您有事吗?”

男人嗓音温柔,“我办公桌的黑色钢笔你有看见吗?”

第一次交谈,小护士很是错愕,竟然询问一支钢笔?

她回忆片刻,猛点头,“有!”拉开抽屉翻找,“我看见没墨帮您灌了,送回去碰到有病人就先放到了护士站。”

她找到了钢笔。

通体黑色,保养得像新笔一样,牌子是不便宜,可……还是一支普通钢笔啊。

小护士红着脸递给男人,“给您。”

男人接过笔,轻别在白大褂的胸口袋上,嗓音一如既往磁性温柔,“谢谢。以后别碰这支笔。”

小护士愣住,呆呆点了点头。

*

徐回周接到霍右礼电话时,正在南郊渡头的面馆吃面。

烟花秀十点开始,这片区域下午提前进行了管制,早不让进人了,还是人山人海。

平时生意惨淡的小面馆里人声鼎沸。

“你在哪儿?”霍右礼惊讶问。

分明是普通的清汤面,味道却实在难以下咽,徐回周放下筷子,端着去找了窗口,“面馆。”

霍右礼松了口气,“抱歉啊,我这几天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