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一家人去的芦苇荡的时候,安静,夕阳,微风,还可以暂时忘却其他所有事。
在这里,只有夕阳,微风,他自己。
徐回周走进芦苇深处,没有再走了,他随地坐在木栈边沿。
傍晚的风已经有些凉了,吹得芦苇荡沙沙响着,徐回周弯身在草堆里找了一会儿,很快收集到一大捧断掉的芦苇叶,折起了小船。
每折好一只芦苇小船,他就放进水里,目送小船缓缓飘走,然后继续折下一只。
夕阳渐渐落幕,天光越来越暗,徐回周手里只剩一根芦苇叶了。
天光即暗,小道两侧的路灯同时亮了,徐回周专注折着最后的一节叶子,一道影子落到他旁边的木栈板上。
漂亮的芦苇船停在徐回周的掌心,他才抬头。
昏暗影绰的视野里,芦苇荡微微摇曳着,陆溯站在忽明忽暗的光影里望着他,不知来了多久了。
徐回周意外又不意外,他将最后一只芦苇船放进水渠,抬脸仰视着陆溯,唇边绽开微笑的弧度。
“真神奇,你总能找到我。”
陆溯这才从芦苇丛里走出来,他蹲下,平视着徐回周,目光掠过徐回周衣领处不太明显的一滴血,他没说什么,只转过背说:“上来吧病患,今天免费。”
徐回周瞳孔微微闪烁,片刻他还是伸手搭上了陆溯的肩,趴到陆溯背上了。
徐回周虽有183个头,但实在很轻,似乎骨架都比别的男性轻一半,陆溯轻松就背着他起身。
除了小时候被父亲背过,这是徐回周第二次被另一个男人背,父亲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只记得似乎没有陆溯如此宽阔,陆溯的背,实在很宽。
父亲有一条腿残疾,背着他走路,更加不稳,陆溯背着他,每一步却都很稳。
天色终于全黑了,只剩路灯光和沉稳的脚步声。
徐回周没有解释,也没有说话的欲望,脸贴在陆溯的背上,望着橘光里不见边际的芦苇荡,眼皮掉下来,安静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