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雾很快弥漫开来,模糊了镜面,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同一时刻,城市另一端的普通公寓楼层里,沈小念正靠在床头,手指轻轻抚摸着平坦的腹部。

B超单放在枕边,已经被她看了无数遍。

窗外的月光如水般倾泻而入,为沈小念苍白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辉。

“宝宝,”她轻声呢喃,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了这静谧的夜色,“就算只有妈妈一个人,也一定会让你平安健康地长大。”

她的指尖在腹部画着温柔的圆弧,仿佛这样就能与腹中那个尚未成形的生命对话。

月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一滴晶莹的泪无声滑落,在枕上洇开一朵小小的水花。

与此同时,对面高楼的天台上,一道黑影无声伫立。

黑裙少女赤足站在天台边缘,夜风掀起她如瀑的长发。

她死死盯着对面窗口透出的暖光,精致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

“就差那么一点!”她咬牙切齿地低吼,纤细的手指死死扣住天台栏杆,指甲在金属上刮出刺耳的声响,“这个该死的孩子……来得真不是时候!”

月光照在她身上,却奇异地无法在她周身投下任何影子。

她愤怒地一挥袖,天台上的碎石顿时化作齑粉,随风飘散在夜色中。

*

数日后。

政厅三楼的洗手间外,顾言正整理着手中的城市规划案卷。

晨光透过走廊的落地窗洒在深灰色西装上,衬得他身形越发挺拔。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呕声从女士洗手间传出。

顾言皱眉抬头,那声音痛苦得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一旁正在打扫走廊卫生的保洁阿姨听着这呕心沥血的声音,八卦了一嘴,“吐成这样,怀了吧。”

保洁阿姨的声音刚落。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沈小念踉跄着走出来,脸色惨白如纸。

她抬头看见顾言,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顾…顾处长。”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嘴角还残留着水渍。

顾言的目光从她惨白的脸滑向她平坦的腹部,前几日医院的偶遇、她惊慌躲闪的身影、现在剧烈的孕吐以及刚刚保洁阿姨说的话所有线索在脑海中串联成一条清晰的线。

手中的文件蓦地掉落在地上。

顾言直接把沈小念拉进了旁边的应急通道。

安全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外界所有声音。

昏暗的楼梯间里,顾言将她困在墙角,近得能数清她颤抖的睫毛。

“你怀孕了。”这不是疑问句。

顾言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沈小念像受惊的小鹿般后退半步,后背抵上冰冷的墙面。

她下意识将手护在腹部,这个动作更加证实了顾言的猜测。

“不……只是胃不舒服……”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顾言一步上前扣住她的手腕:“昨天你去医院干什么?”

他手指微微发抖,却强硬地将她拉向自己,“现在还想骗我?”

沈小念被他困在墙壁与胸膛之间,熟悉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让她眼眶发热。

她多想伸手抱住他,告诉他自己有多想他,多想分享这个生命的奇迹。

但黑狐在她脑海中尖笑的声音提醒着她不确定何时就莫名其妙失去身体控制权的她根本不配待在他身边。

她别过脸不看他灼人的目光,“我没有怀孕,你多想了。”

“是不是怀孕,去了医院便知道。”顾言不容拒绝地拽着她往外走。

“我不去。”

沈小念突然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