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单薄的衬衫,她能感觉到他心跳得又重又急,像是困兽在做最后的挣扎。
裴承猛地转身,烟头在黑暗中划出一道猩红的弧线。
他捧起她的脸,拇指重重擦过她湿漉漉的眼角:“徐欢,生在裴家,与裴家共存亡是我的命,可你不是,你我不过是谈了,并非你已经嫁过来。”
“你的人生才刚开始”
“我現在的人生是你给的。”不等裴承的话说话,徐欢便打断道:“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一起。”
“让我留下来,好不好?”徐欢仰头看向裴承,眼底满是祈求。
裴承微微滚动喉头,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他抬手轻抚她脑袋,“回临城去等我,如果我能回去,我们结婚,如果我没能回去,你就把我忘了。”
“我不要!你让我留下!”
徐欢死死地抱住裴承,怎么都不可能走。
“徐欢……”他喉结剧烈滚动,声音哑得不成调。
窗外投进来一缕月光,照亮他眼底翻涌的痛楚。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戴上冷静的面具:“徐欢,别让我分心,你在这,我必输无疑。”
裴承这句话太诛心了。
徐欢踉跄着后退半步,月光照在她骤然惨白的脸上。
她张了张嘴,喉间挤出的哽咽像被揉皱的纸,最终化作一串颤抖的深呼吸。
纤长的睫毛垂下来,在眼下投出两片濒死的蝶翼般的阴影。
她不想和他分开,但她更不想成为他的累赘。
“好。”这个字像碎玻璃一样从她喉咙里挤出来,带着血肉模糊的痛楚,“我回去。”
话音未落,一颗泪珠已经挣脱眼眶,顺着脸颊滚落,在下巴悬成将坠未坠的水晶。
裴承掐灭香烟的动作狠得像在掐断自己的呼吸。
他抬手时指节还沾着夜风的凉意,却在触到她眼泪的瞬间烫得发抖。
“别哭。”拇指拭过她湿漉漉的脸颊,却引出更多温热的液体,把他的指纹都泡得发皱。
徐欢突然踮起脚尖。
这个吻来得又急又重,咸涩的泪水在唇齿间漫开,她咬着他的下唇,像要把自己的灵魂烙进他的血肉里。
分开时两人的呼吸都碎得不成样子,她的嘴唇颤抖着,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三年积攒的疼:“没有你在的那三年……我连呼吸都是痛的。”
她染着泪光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得骇人,指甲深深陷进他手臂肌肉,留下月牙形的红痕:“请你一定一定要回来找我……”
尾音化作一声呜咽,像受伤的小兽最后的威胁。
裴承突然弯腰把她整个抱起来,蚕丝被滑落在地。
他把她抵在墙上吻得凶狠,两人的泪水交融着滑进交缠的唇舌间。
*
临城医院的VIP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被窗边一束百合花的清香冲淡了些。
桑晚榆百无聊赖地趴在病床上,下巴垫在交叠的手臂上,右手食指在洁白的床单上画着一个又一个的圆圈。
前来探望病情的魏清然一进来就看到一个和平日里死气沉沉,死人脸不同的桑晚榆。
几乎是不由自主的,他脑海里浮现出那晚桑晚榆凭空出现在他身前,单手迫停轿车的画面。
接连两次她都不要命地护在他面前。
她……到底是谁。
为什么用那样深情不渝的目光看着他。
她口中的阿兄,又是谁?
即便被封了灵力,桑晚榆的嗅觉依旧很灵敏。
更别说,此刻两人离得不过二十米的距离。
闻到魏清然那股三百年不变的体香,桑晚榆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