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上赶着白给的病秧子……”

徐欢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后背。

窗外,天已经亮了。

她怔怔地看着天花板,眼泪无声滑落。

原来,连梦境都在残忍地提醒她

她有多么可笑。

晨光透过纱帘的缝隙洒落进来,在徐欢苍白的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睁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天花板上的纹路,直到视线模糊、眼眶酸涩得发疼。

昨夜的高烧像一场酷刑,让她浑身每一处关节都仿佛被拆散又重组,皮肤下残留着挥之不去的钝痛。

可这些肉体上的疼痛,比起胸腔里那颗被撕扯的血肉模糊的心脏,根本不值一提。

“醒了?”

沙哑的男声从房间角落传来。

徐欢微微侧头,看见顾言正从沙发上起身,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蜂蜜水。

他向来一丝不苟的衬衫皱皱巴巴地贴在身上,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下巴冒出了细密的胡茬,整个人透着股罕见的疲惫。

床头柜上散落着用过的退烧贴、空药板,还有半杯没喝完的水。

垃圾桶里堆满了沾血的纸巾,无声诉说着昨夜病情的凶险。

徐欢的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被单。

她没想到顾言会守着自己一整夜,更没想到会在他面前展露出如此狼狈的模样。

这份认知让她喉咙发紧,干裂的唇瓣动了动,却只挤出一句:“…麻烦你了。”

“先喝点水。”顾言走近,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

温热的玻璃杯塞进她冰凉的手心,蜂蜜的甜香在鼻尖萦绕。

蜂蜜水滑过喉咙时,徐欢感觉嗓子舒服了许多。

突然

徐欢发现自己身上的异常,她当即脸红了起来,“我的衣服”

“服务员给你换的。”顾言解释。

徐欢闻言,蓦地松了口气。

吓死她,她还以为

气氛沉默了几秒,徐欢看向窗外,声音轻轻的,“顾先生,我们回去吧。”

“我让人订票。”

顾言没有异议。

从京城回来后,徐欢便一头心思扎进了学甜品上。

甚至为了学到更多的甜品手艺,她选择了出国深造。

机场。

顾娇娇满脸不舍地望着徐欢,小嘴微瘪,可怜巴巴,“欢欢,真的不用我陪你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徐欢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刚回国不久的顾娇娇再度背井离乡。

徐嘉禾和徐嘉铭以及徐嘉衍三兄弟也来了。

曾经费尽心思都想把徐欢送出国,如今她主动提出要离开,徐家三兄弟的心情却与当初截然不同。

机场大厅里,徐嘉禾攥着登机牌的手指节发白,徐嘉铭几次欲言又止,徐嘉衍更是红了眼眶。

他们眼底流露出的不舍如此明显,可徐欢心里却再难掀起半分波澜。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转向一旁的顾言。

自从那日她和顾言一起从京城回来,顾娇娇无意间打趣“我哥好像喜欢你吖,要不你和我哥在一起得了”之后,徐欢面对顾言时总有些微妙的局促。

她活了二十年,从未有过追求者。

和裴承,是她临死前生的贪恋。

面对裴承,她本能地想要靠近,缠着他。

可是面对可能喜欢她的顾言,徐欢实在是不懂要怎么去处理他们的关系,才不会伤了两人之间的友谊。

以至于见到他,她手足无措,畏手畏脚。

顾言倒是像个没事人一般,依旧坦坦荡荡,分寸有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