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不怎么意外我的身份和我要联姻的事。”他喉结滚动,声音里带着砂纸般的粗粝。

徐欢睫毛轻颤,在眼下投落一片浅淡的阴影:“和娇娇逛商场那会儿,我就知道你身份了。”

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座椅边缘,“至于联姻……前几日出院后看到新闻,得知的。”

“觉得我渣吗?”他忽然俯身,腕间那朵含苞待放的玫瑰纹身在灯光下泛着妖异的光泽。

徐欢的目光落在那朵玫瑰上。

这朵玫瑰是他在遇见她后才纹的。

她不知道他纹这个纹身的意义是为了她,还是单纯地想纹。

“不觉得。”她轻声说,声音像羽毛落在水面上,“你与她还没正式联姻,又不打算和我继续在一起。”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她的声音微微发颤,眼角泛起细碎的水光,却还在为他辩解:“一段时间一段感情,你哪儿渣了。”

裴承瞳孔骤缩。

他没想到她竟敏感至此,连他未说出口的离别都察觉到了。

看着她平静接受的模样,心口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

“不挽留我吗?”他捏住她下巴的力道蓦地加重。

“你会为我留下吗?”徐欢仰头反问,眼底映着破碎的灯光。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纹身机的嗡鸣声忽远忽近,像某种倒计时的声响。

“不会。”最终他给出答案,声音沉得像浸透了墨。

徐欢忽然笑了。

那个笑容像冬日里最后一片落叶,带着将逝的温柔:“明知你不会为我留下,我又何必开这个口。”

她抬手抚上他腕间的玫瑰,指尖顺着花瓣的纹路细细描摹。

这是告别,也是最后的贪恋。

一滴泪毫无征兆地砸在花瓣上,将那抹红色晕染得愈发鲜艳。

裴承突然扣住她的后脑,狠狠吻了下来。

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像是要把所有未尽的言语都揉碎在唇齿之间。

徐欢尝到了咸涩的泪水,分不清是谁的。

“恨我吧。”他在她唇边呢喃,“这样我会好受些。”

徐欢摇摇头,将脸埋进他的颈窝。

那里有她最爱的冷杉香气,以后都会是别人的了。

“我舍不得。”她说。纹身店的玻璃门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远处传来隐约的雷声,酝酿着一场夏末的暴雨。

裴承的手还扣在她的脑后,指尖陷入她柔软的发丝。

他能感觉到她睫毛的颤动,像濒死的蝴蝶最后的挣扎。

“徐欢。”他唤她名字时,喉间泛起铁锈般的苦涩,“你总是这样。”

总是这样懂事,这样体贴,这样……心平气和地接受所有对她不公的事。

徐欢微微后仰,拉开一点距离。

她的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像两泓琥珀色的清泉,表面清澈见底,深处却藏着说不尽的迷雾。

指尖轻轻描摹着他下巴的轮廓,声音轻得如同叹息:

“什么时候回去?”

裴承喉结滚动,像是咽下了一枚苦果:“下个月。”

“那还有半个月……”她的指尖在他下巴上画着无形的圆,一圈又一圈,像是要把这短暂的时光都圈住。

“我之前想买你一个月的,”她忽然笑了,眼里泛起细碎的光,“可惜钱太少,不敢狮子大开口。”

裴承猛地捉住她作乱的手,将她的指尖抵在自己唇边。

温热的吻落在她冰凉的指节上,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这半个月,我免费陪你。”

“好啊,”她仰起脸,唇瓣轻轻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