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晌,却没等到预期的落水声或撞上屋瓦残骸的剧痛。
「程荷,把眼睛睁开。」
陌生的低沉嗓音传来,我依言睁眼,发现没淹死也没摔死的我正躺在一名黄衣汉子的怀里,而他身边还有一头……黑麒麟?
「您是……?」
我挣扎要起身却一个失重不稳,还好被他眼明手快又抓回怀里。这时才看清,我们居然凌空浮在西湖上!
「傻孩子叫什麽您?要叫爷爷。」
「爷爷?」
这看似爽朗的黄衣汉子怎麽算顶多才三十来岁,就连叫爹爹都嫌不够老,又怎麽会是我那修仙失踪多年的爷爷?
「哈哈哈!真乖、真乖。」
汉子笑开怀,亮出两颗若隐若现的虎牙,连微眯的双眼都是浅黄的琥珀色。
「景露你瞧,我孙子都长那麽大啦。」
被叫作景露的黑麒麟似乎听得懂人话,冷冷瞥了我一眼,抬高蹄子从鼻孔喷气──标准的趾高气昂。
我想起被抓走的白锦和下个没停的雨,硬着头皮打断他们,「能不能拜托你们──」
轰!一记紫雷劈下,正中雷峰塔。轰炸双耳的巨响还没结束,霹雳滚着金光接二连三报到,像从天而降的万钧重拳沉沉轰往同一处。
不知何时,狂风暴雨已平息,碧空如洗的青浅天际只有连喘息空隙都不给的天雷滚滚,每一记都直劈白锦所在的雷峰塔,无一例外。
那时那刻,我脑中只闪过三个大字:是天劫!
作家的话:
☆、雨伞不要随便借别人 二十三
雷峰塔顶的天空此时电光闪闪,锐气千条。
屹立西湖畔多年的宝塔成为名副其实的雷峰塔,雷光电炽目不暇给。间不容发轰落的紫光天雷像九天之上有位手握打神鞭的神只,心狠手辣鞭笞着宛如风中残烛的砖塔。
每一次砸上砖瓦的雷击都像牵动我的血肉之躯,我闭眼不忍再看又放不下被镇在塔下的白锦。
这等阵仗哪像那笨蛋说的「打打雷、闪闪电,躲在洞里睡一晚就没事」?笨嘶嘶满嘴胡说八道花言巧语,就连这种生死大事也要诓我!
一击紫雷砸下,轰天巨雷夹着电光乱窜,差点擦过我的脸。
「看来还是太近了。」
黄衣汉子抱着我,带着那只黑麒麟又往後飞了十来丈。
顾不得自身安危,我捂着快被震聋的双耳,扯开嗓子:「拜托你们救救他!再下去他会被劈成黑炭!」
「景露最讨厌吵闹的小孩,孙儿安静坐好。」
黄衣汉子不置可否,大掌一伸拎着我的衣领就把我扔到黑麒麟背上。
从神兽变驮兽显然让那麒麟非常不悦,往後昂头大口喷气,头上尖角正对着我的心口,让我不敢妄动。
天际闪烁不定的紫光雷电突然变色,一记金光灿然的天雷拦腰命中雷峰塔,摇摇欲坠的上半部缓缓向旁倾倒。
下半部仍在原址的雷峰塔像一只蒸煮过久突然被掀开盖子的蒸笼,冒出大量炙热焦臭的浓重白烟。烟雾缓缓散开,断口处窜出一团黑影──是白锦!
他扭动身躯翻滚着冲上天际,随即又被天雷狠狠击中,砰然摔落。
不知被雷轰电击多久的白锦跌落泥黄污浊的洪水中,冷热交错瞬间冒出大量蒸气,遮蔽所有。
天雷轰轰,洪流滚滚,迷茫烟雾很快就被驱散,只留倒在泥水中奄奄一息的白锦。
如网交织的电光间,他原本银白闪亮的鳞片大半都已剥落、焦黑,多处鲜血直流的伤口与烧焦外翻的皮肉。
「白锦!你还撑得住吗?白锦!」
那头遍体鳞伤的大白蛇勉强抬头,吃力的左顾右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