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是花火的烟硝味让我头昏,一吻过後,我糊里糊涂开口。

「什麽为什麽是你?」

白锦牵着我慢慢走回家,边问边扬起的笑容好看得要命。糟糕,我是不是真没救了?我忍耐着撇过头,不再看他。

「为什麽会喜欢我?我什麽都给不了你。喔,如果是性命或精气之类的倒可以。毕竟你也说过愿意让我拿去煮汤炖补,咱俩算是扯平。」

「我才不要那些东西咧。」

「那你要什麽?」

有什麽是你要,而我这一介凡人能给你的?

「你啊。」

「嗯?」

「我只要你而已。程荷,你把自己给我就好。」

难得被白锦正正经经叫了全名,我也停下脚步,望着他。

「……给你做什麽?」炖补?怕是塞不满你那无底洞的胃袋吧?

「不做什麽。天天看着你,我就很开心啦。想到就牵牵手、亲亲嘴,一起吃这个、吃那个,这样就很好。」

「就这样?」

白锦笑着点头,「我知道你们凡人讲求什麽门当户对、八字命盘的,我们没那麽多规矩。互看顺眼,你情我愿就行……欸,说话啊?不用那麽感动吧?」

大概是看我没什麽反应,白锦又趁机亲了我一下。

「我没有感动!」区区小事有什麽好感动?我只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麽而已!

「那也别炸毛嘛。」

「我!没!有!炸!毛!」

「好好好,你不感动、你没炸毛、你铁石心肠冷血无情杀人不眨眼。」白锦拉过我的手,「快走吧!晚些碰上看完烟花的人潮就麻烦啦。」

我盯着白锦走在前方的背影,有种角色对调的错觉。

这嘶嘶,似乎越来越聪明懂事了?

此後一路无话直到我家。我打开大门、穿过中庭,推开房门,终於忍不住转头。

「你怎麽还在?」

「今儿是七夕。」

「所以?」

「总管方才说:祝『有情人终成眷属』。我有查过,眷属就是夫妇。夫妇要同床共枕。」

「你想跟我睡?」

话一出口我就後悔了。这话问得有够不得体!况且白锦这妖怪到底知不知道所谓同床共枕的意义?

我思索着该如何跟他确认,又怕一不小心变成我有什麽期待似的,站在门口纠结半天。

没耐性如白锦等了半晌没等到我回话,把人一拉再把门一关,直接把我拎上床。

「小花你啊,就是成天想东想西才容易不开心。」白锦伸手戳戳我的脸颊,「多笑一点嘛。你笑起来比较好看。」

「……你真的要跟我挤一张床?」

我望着白锦已经先一步脱下外衣,挪好枕头盖好被,露出那双黑色大眼睛的期待模样,要拒绝狠不下心,想答应又觉得别扭。

「我这几日都一早就被叫去烟花楼练舞,困都困死了。拜托收留我一晚嘛。一晚就好,我会乖乖睡不吵你。拜托……」

有些人就是这样。总使他的谎言千疮百孔,你依旧会眼一闭、牙一咬,为他寻得第一千零一个妥协的理由。

「今天很热,我去冲个凉。你先睡吧。」总之先远离那张祸害众生的脸,再冷静想想吧。

白锦笑嘻嘻的跟我挥手,「好。小花晚安。」

「晚安。」

我边洗边想边洗边想边洗边想,洗到第四次怕再洗下去就要破皮,只得穿衣走出浴间。

我甚至考虑起要不要效仿祝英台在床铺中间摆个水碗,万一水碗打翻就是对方越线图谋不轨。各种假设与备案在推开房门那一瞬,全都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