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他……」带头大哥皱了皱眉,似乎怕问出什麽不该问的秘辛,「怎麽代替你?」
「他他他……他代替我被我娘打屁股!呜哇哇!」
挺直背脊也不到半人高的四岁小奶娃,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原来如此……我身边又陆续传出感叹声。
「打屁股有什麽了不起?不过就抢个标旗很难吗?龙舟到底划不划啊?」
身为一条嘶嘶,不了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被人打屁股,而且是被自家婆娘下毒手是何等奇耻大辱,不能怪白锦。但坏就坏在这妖怪说起话来向来掷地有声字字分明,彻底引发众怒。
「打屁股超痛的你都不知道!」
「那麽厉害你去啊!」
「抢标不难,看你敢不敢而已。」
一时间嘲讽叫骂声此起彼落,我拉着白锦想逃却被带头大哥挡住去路。
「得罪方大还想跑?」
姓方名大的带头大哥将手上的铸铁船桨一横,大有金刀立马万夫莫敌之势。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老百姓如我,只得努力替白锦那混帐收拾烂摊子。
没想到我还没开口,那汉子话锋一转,「我瞧这位公子骨骼清奇命相不凡,应是千古难寻的练武奇才。不如就由你来担任夺标手,意下如何?」
白锦低头闻了闻自个儿的胳肢窝,还没抬头就被我一掌拍上脑门,「他是问你意思如何!」
「小花,你好凶喔。」白锦无辜的摸着被我痛打的脑袋瓜,「我对那个秃头汉子没有其他意思,你别乱吃醋嘛。」
「闭嘴!」我凶了白锦一声,回头看到带头大哥紧握船桨的手臂已经爆出数条青筋,连忙缓颊陪笑。「抱歉啊这位大哥,这家伙不懂礼数没规矩,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
顶上只剩三根毛的带头大哥皮笑肉不笑,拎着那把一挥即中让人不死也半残的铁桨,语气生硬瞪着白锦:「我只问一句,有没有种?」
白锦朝胸口一拍,劈哩啪啦念了一串:「生旦净末丑,神仙老虎狗。龙套上下手,什麽我都有!」
「会水吗?」带头大哥不放心,又问了一句。
「开玩笑!生旦净末丑,神仙老虎狗,龙套上下手,什麽我都有。不会?不会我还夺什麽标旗?」
带头大哥脸色诡异朝白锦看了又看,最後只挤出两个字:「绑上。」
白锦接过代表那队的白布条绑在额上,自信满满的样子却让我越看越不安。
「你……没问题吧?」
明明是个妖怪,妖术也会那麽几招,但碰上这种紧要关头总叫人不放心。白锦一身白衣,头上又绑白布条,怎麽看都像是要去刺秦王,一去不复返。
「千山我独行不必相送,告辞!」
他朝我挥挥衣袖,一个飞身跟在带头大哥身後跳上龙舟。
万众瞩目的西湖龙舟竞赛,终於在乡民被正午日头晒死前,於敲锣打鼓的喧闹声中正式展开。
若要我说,这赛事没什麽可看性。去年胜队的威名并非虚得,划起船桨整齐有力、喊声洪亮节奏明确,三两下就跟馀下九队拉开差距。
白锦伏低身子攀在船头破浪前行,白衣在不断喷溅的浪花水沫中翻飞,从岸边看去真是名副其实的浪里白条。。
西湖说小不小,说大也不算太大。定在湖心的标旗很快就被夺走,顺利返航。
湖畔掌声如雷,欢呼四起。白锦那一队毫无悬念蝉联冠军。
头绑白布条的胜队上岸接受乡民热烈欢迎。带头大哥领着一行三十人走上高台,从乡长手上接过冠军锦旗,一一握手以示祝贺。
披着胜利彩带的白锦在跟乡长握完手後,飞奔下台来找我。
「恭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