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把出入都不能离身的保命伞?」

「欸……」

「好好珍惜。麒麟血难得。」

「……咦?」

拜日夜撑伞而行的怪异举止所赐,西湖畔方圆一百里的人家都知道程记伞行的小老板有把不能离身的保命伞。但知道这伞是用麒麟血画成的人,世上只有三个。一个是道长,另外两个就是我爹跟我。总管大人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蒙对的,还是……

「嘻嘻……先别管骑驴还是骑马,我的伞何时能到手?」

「胭脂虫的原料金贵,从淬汁到染色就得一个月,加上制伞师傅的手工……恐怕得等到七夕过後。」

「呵呵呵……不知道人血染起色来效果如何?」

珠艳那双妖异的蓝眼睛望得我头皮发麻,我擦着冷汗在想该怎麽回答才不会又刺激到他,就听到总管的正义之声。

「珠艳你又不出门,要伞何用?」

「嘻嘻嘻……才不告诉你呢。」

「不讲的话,以後早餐只有豆沙球。」

「豆沙球很好吃啊。」

吃完馒头闲得发慌的白锦好死不死插了话,我赶紧拿过桌上的核桃糕,塞进他嘴里。

豆沙球当然好吃,但比起珠艳爱吃的牛眼珠,那就差远了。

珠艳低声冷笑,「哼哼……难怪你没人爱。」

总管皮笑肉不笑,「彼此彼此。」

为了早点被迫妥协的头牌花魁扬起七彩衣袖,眨眼便消失无踪。

「……这样没关系吗?」我望向恢复一脸漠然的总管,有些担心。

「珠艳脾气很好,睡醒就忘啦。」把茶盏换成酒盏的楼主拎着一只铜爵,眯眼笑道。「倒是你,怎敢和他做生意?」

楼主大人,您有没有发现前言後语互相矛盾?当然,直陈金主错处这种事,向来非我所为。

於是我只能乾笑,「没人会跟钱过不去嘛。」

「是吗?」

楼主若有所思看了看我,仰头饮尽爵中酒水。

我看看自顾自喝酒的楼主,再看看一旁的总管,发现两人都没有再开口的打算,只好自己搬楼梯。

「珠艳姑──咳、公子订制的花伞我会请师傅赶工尽快送来,一并退还前订。货款全额由敝伞行负担作为赔礼。这回耽误时辰还闹出那麽大的骚动,害得楼主负伤,在此向两位郑重致歉。」

我站起身,朝倚在软榻上的楼主和端坐在侧的总管,深深一揖。

「没事,别往心里去。」楼主随手一挥,转头朝总管道:「陆吾,我困了。」

「不是才睡醒?」

「昨晚做梦嘛。」

「又梦到那人?」

「嗯……」

怕再待下去会听到更多不能说的秘密,我轻声向两人告辞,赶紧拉着白锦离开水榭。

谢过送我们出楼的护院大人,望着夕阳西斜的天色,我才惊觉居然在楼里待了那麽久。

白锦方才吃下半桌糕饼点心还不够,又在街边买了一串糖葫芦。

「小花。」

「怎麽?」我转过头去,方开口就被塞进一颗糖渍李子。

「好吃吗?」

这时开口话也说不清楚,我只能点头。

「那就好。」

白锦这才咬下手上那串糖葫芦。

敢情这嘶嘶是拿我来试味道?要是糖葫芦不好吃他就不吃了?

我瞪向他,正考虑要不要趁隙踹他一脚,就听到他自顾自开口道:「瞧你不太开心的样子,吃点甜的比较好。」

……对不起,是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嘶嘶之腹。

我嚼着那颗又酸又甜的李子默默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