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仪嘴唇轻颤,声音细如蚊呐。

若是往日她得知萧衍竟然还有这一层身世,她必定会百般筹谋。

可刚刚,他还在自己身边,自己的父母亲人还被他的人带走。

裴令仪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摇着头,青丝从发簪中散落几缕,贴在苍白的脸颊上。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痛。

"所以……你将我的亲人都带到哪去了!"

她那双明媚的杏眼中此刻再无半点情意,而是无止尽的恨意。

萧衍微微偏头,嘴角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一如先前二人互相厌恶的模样:"自然是都杀了。"

"陛下要肃清裴家,作为陛下身边最锋利的一把刀,我自然要为陛下分忧。"

裴令仪只觉心被狠狠刺痛,眼前阵阵发黑,险些站立不稳。她怒极反笑,笑声凄厉:"好,好得很!萧衍,这一局是我输给了你。"

嘉武帝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裴家势力渐大,朕不得不除,你若乖乖认命,朕还能留你全尸。"

他看了看一旁的萧怀策和萧怀瑾眼里满是失望。

"裴家女儿,从前太后在时,便止不住的夸你,你确实做的不错,我这几个儿子都被你玩弄在手心之中。"

"朕从前最为看好太子,可他竟然也被你迷惑,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嘉武帝摇了摇头,而后又将视线转移到一旁的萧怀策身上。

"至于朕这个五子,朕从前从未看好他,你不是想知道那夜到底是谁给他下的药吗?"

嘉武帝哈哈大笑,满是张狂与暴戾:"说起来,朕还要多谢你呢,若非他们都被你吸引,朕或许还当真会中了这些小兔崽子的计谋。"

"朕给他下药,就是想找出牵心蛊最终的宿主是谁。"

"没想到,居然是你!"

裴令仪死死咬着下唇,鲜血渗出,她从未想过这一切竟是帝王精心策划的局。

一切都说的通了。

为何从前他那般宠爱萧衍,为何原本斗的如日中天的萧怀策和萧怀瑾如今成了他的阶下囚。

可如今……说这些究竟还有什么用呢?

嘉武帝偏过头,满意的看了看这个未曾养在自己膝下的儿子:"长钰,去吧,将这个玩弄心机的女子杀了,取出她体内的母蛊。"

"这大邺的江山,最终会是你的。"

帝王蛊惑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而一旁侍立的太监们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戳烂,亲耳听见了这等皇室秘闻,他们的生命早已被划在了生死簿上。

萧衍拾阶而下,手中的长剑上还沾染着鲜血,一步一步朝着裴令仪走去,他每靠近一步,裴令仪的心就沉一分。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裴令仪,我说过,我从来都不是你可以随意玩弄的人。"

萧怀瑾身上被绑住,嘴里也被塞上了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眼里满是焦急与痛苦。

裴令仪脖颈线条脆弱如初雪将融,她发间的白玉簪已经歪斜,几缕青丝被冷汗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可那双如春水般的眸子却没有丝毫动容。

"不过是成王败寇。"

就在剑刃即将刺入的刹那,一只染血的手突然握住剑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