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怡然在回去之后仔细将鹿鸣谷那事重新复盘了一遍。
谢承钧的出现根本不是意外,所有人都被这个柔弱女子玩弄在股掌之中。
那日鹿鸣谷的迷香对她根本就不起作用。
萧怀青被贬为庶人之后,不可入皇陵,这才给她找到了机会好好探查。
她忍着惊恐,买通了下葬之人,又找了专业仵作去验尸。
这才确定了,除了她补的那一簪子之外,萧怀青的身上还有一道被剑伤掩盖的伤口,是女子的簪钗之物。
也就是说,裴令仪那日根本没中迷香!
她望着对方温软的眉眼,心中是无尽的悲切,她从前怎么会觉得裴令仪是个傻白甜?
而今,肠子便是悔青了,可却再也没有了回头路。
对方绝不会放过自己,她们之间的梁子早就结下了。
今日画舫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裴令仪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方绣着杏花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自己纤尘不染的指尖,可在薛怡然看来,如今的她手上沾满鲜血,连用帕子擦手,都像是在擦拭血迹。
她是吃人的恶鬼!
她抬首瞧她,一双水眸似盛满了月光,"薛三小姐这么聪明,刚刚那番长篇大论说的我都要信了。"她将用过的丝帕随手丢在地上。
薛怡然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事到如今,你难道还要狡辩吗?"
"薛三小姐,你非要与我攀扯珩王殿下的死因,那我们就来理一理,那日鹿鸣谷之中,薛三小姐不也在吗?"
"那日在鹿鸣谷的大家小姐多了,裴小姐又怎么能攀扯到我身上来?"
薛怡然此刻心里就一个想法,那就是要将萧怀青的死因狠狠按在裴令仪身上。
待到所有人都听到了萧怀青的死因与她脱不了干系之时,对方便再也无回天之力。
裴令仪看着对方此刻强撑的模样,心里冷哼一声,"薛三小姐莫不是太厚脸皮了些?"
薛怡然如今死不承认不就是仗着萧怀青已死,她便有恃无恐,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她算计自己的嫌疑?
真是天真到愚蠢。
裴令仪轻飘飘从袖中拿出一纸契约,因为二人离得有些远了,所以薛怡然看的不大清楚。
语气不善的问她:"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裴令仪唇角勾起一抹笑容,"薛三小姐身边的婢女换的还真是勤快。"
"我约莫记得一开始在公主府那个是叫小桃吧。"
"这张卖身契,想来薛三小姐定然不陌生。"
裴令仪将那卖身契上的名字露了出来,湖上风大,那一纸契约被风吹的猎猎作响,可却还是让薛怡然瞥见了上面的名字。
不,怎么回事?
怎么会是锦心!
薛怡然面色瞬间惨白,就连唇齿都没了一丝血色,额前弥漫上细密的汗珠,竟是被直接惊出了一身冷汗。
"薛三小姐,你说,我若是将锦心带到殿前,即便珩王已死,你觉得你还能逃得掉吗?"
裴令仪面上仍挂着温柔笑意,声音轻的似是被风揉碎。
"不!锦心明明已经让我找人送出了上京,你手里那张纸定然是假的!"
薛怡然疯狂摇着头,精神已然接近崩溃。
"锦心知道的事情到底有多少,你不会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