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长乐走后,裴思棠才像是终于回过了神。

啪嗒、啪嗒。

待裴令仪再次返回看向裴思棠之时,对方早已泪流满面。

豆大的泪珠从她脸上滚落,浸湿了手中捧着的汤碗边缘。

"阿姐,你疼不疼?"裴思棠哽咽着问道。

裴令仪叹了一口气,轻声安慰:"傻丫头,我这不是好好的?莫要哭了,都哭成了小花猫。"

裴思棠放下汤碗,坐在床边紧紧握住裴令仪的手,"阿姐,你放心,那珩王如今卧床不起,便是救活了也是个残废。"

"谢大人如今正被皇上召去,只要他说明清楚,珩王定然不会好过!"

裴令仪听着裴思棠的话语,眸中闪过一丝担忧,不自觉的扯住了裴思棠的衣袖:"你说什么?谢大哥如今还没回来吗?"

裴思棠敏锐的察觉出裴令仪话中的担心,不免有些疑惑,"谢大人如今将所有事情明明白白呈到御前,为何姐姐好像不开心?"

裴思棠如今还小,自然不清楚这执掌大邺天下的皇帝究竟有多么无情。

公道?

只怕谢承钧还未讨回公道,自己便已经挨了进去。

"不,没什么,我回来之时迷迷糊糊的,总觉得谢大哥好像去了许久。"

裴令仪并未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告知裴思棠,她只微微点了头,似乎并未在意。

只是转身去将那盛那盅中熬好的汤。

"姐姐快尝尝,这可是棠棠亲自熬……"

话还未说完,只听得"砰"的一声。

瓷碗被摔在地上,少女只觉得后颈一痛眼前一黑,无力的顺着桌子边晕了过去。

裴令仪有些惊讶的望着不知何时出现的鬼魅身影。

"萧……"

话还未说完,她靠着的金丝软枕便塌下去一块,男子清隽面庞此刻黑沉的吓人,往日里那双无波无澜的眉眼此刻似有血色浮现。

裴令仪被迫被他抱在怀中,只是与往日的怀抱不同,萧怀策这次只轻轻的将她抬起,他垂落的发丝恰好落在了她的面上。

她能清晰的听到,男子的声音像是被揉碎的星光,点点破碎,喉间滚了千百遍的那个名字,此刻化作生锈的刀片,每吐一寸都剐出血淋淋的疼:"大小姐,当时为什么不唤我过去?"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裴令仪心中一紧,刚想开口,却被萧怀策打断,"莫要说话,你先好好休息,至于那个畜生,我自会为你讨回公道。"说罢,他抱着裴令仪,动作轻柔地将她靠在床榻上,掖好被角。

她望着认真的男子,缓缓开口:"棠棠她……"

"你放心,我并未用力,她不过会昏睡一会,你如今最要紧的事情便是养好自己的身体。"

"不然……我会心疼。"

男子苍白清癯的脸颊上,乌黑的眸子死死的望着她,其中的滚烫好似要将人灼热。

裴令仪故作不知,轻眨的双睫颤动着:"抱歉,是不是我身体中的蛊虫……"

"不,不是蛊虫,是我心疼。"

因为,我这颗心脏早就为你而跳动……

待萧怀策走了之后,斜靠在床边的少女这才百无聊赖的玩弄着垂落在身旁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