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叫了他这么多年谢大哥,又怎么能让她白叫呢?
二人身上都不算太干净,裴令仪本就顺势将脸埋在男子的肩头,此时,她能清楚的闻见除却男子身上的沉香外,还混着些许血腥气。
谢承钧动作却温柔到了极致,可在裴令仪瞧不见的地方,青年轮廓分明的下颌绷成凌厉的弧线,那双总是寒潭般冷寂的凤眸,此刻竟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怒涛。
"皎皎……乖乖等我一会,谢大哥会处理好这一切,有谢大哥在,莫要害怕……"
他向来低沉的声线此刻如被揉碎的月光,唯剩温柔。
他轻轻抽出身体,而后缓缓抬起裴令仪的脸,用拇指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从怀中掏出一条发带,"别看。"
玄色鲛纱发带蒙住眼睛时,裴令仪闻到了血腥气里藏着的香气。
谢承钧在她脑后打了个结,指尖擦过耳垂的触感轻柔得像在系合欢结。
说罢,他站起身,将剑从腰间抽出,剑身闪烁着寒光。
而后才朝着不远处躺在地下装死的萧怀青走去。
对方生死不明的倒在地下,谢承钧先是将对方翻了个身,发现了他胸口处被素簪插着的伤口。
只一眼,便让他心脏酸涩不已,好似被一只大手用力扯着。
幸好,幸好,倒在地上的是这个畜生,若是皎皎,他定会将他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空气中的香气还带着些甜腻的滋味,他面容变得愈发阴沉,目光中满是杀意。
可还是先去寻找这屋里的"万恶之源。"
镂空葡萄缠枝的香炉此刻正燃着袅袅青烟,这等催情的香气对他来说自然没什么用处。
他皱着眉头,快步上前,用一旁茶桌上盛满的茶水将那香尽数浇灭。
他本可以一脚踢翻这香炉,可……这间屋子里的任何东西,他都不能随意销毁,因为……这是他萧怀青禽兽不如的证据。
他转过身,指尖轻点剑鞘,在原地挣扎了些许,这才又来到萧怀青身前。
刚刚他将人翻过来之时,便已然知晓皎皎所说的‘杀人’恐怕是惊惧之下的惶恐与不安。
他脑海中从未想过对方是如何挣脱萧怀青的挣扎,又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将这簪子狠狠插入对方到底肩上。
如今他却庆幸。
庆幸他的小姑娘拥有反杀的能力,许是求生欲,许是绝望下的孤注一掷。
这才让她撑到了他来的时候。
说实话,在知晓对方还尚有一口气之时,他的心里是失望的。
这等禽兽不如之人,连死都是便宜他了。
刚刚在处理他之时,他有无数次都想一刀抹了他的脖子,而后对外宣称,是他大逆不道,一怒之下,刺杀了皇子。
可,死亡实在是太过便宜他了。
他紧握着手中的剑柄,骨节因用力而泛白,男子眼中寒光如霜。
而后剑光一闪,
剑刃切入血肉的闷响,软骨断裂的脆声,以及那人被迫痛醒之后的惨叫。
"啊!!!"
萧怀青是被痛醒的。
一醒来便瞧见谢承钧眼尾戾气丛生,提剑似修罗而立。
剑上自己的血溅落在他脸上,温热而又刺眼。"谢……谢承钧,你敢动我?我可是皇子!"萧怀青惊恐地大叫,声音都变了调。
谢承钧冷笑一声,"皇子又如何?你做出这等畜生之事,就该付出代价。"说着,他手中的剑又往下压了压,萧怀青疼得几乎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