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在母亲故去之后,他便从来没有叫过父亲,只因他不配。
老仆抹去了眼角的泪水,缓缓顿了下,才说道:"王爷在炼丹房呢,我这就带您过去。"
听到安王大年夜的还在炼丹房,他不自觉的面露讥讽,怎么,想炼出起死回生的丹药,救那陆烟儿的命吗?
可惜啊,上天又怎么会怜惜他这等软弱且是非不分的男子呢。
穿过层层院落,终于抵达炼丹房前。
萧衍来时观察过府中建筑,与他之前所待的王府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四处都多了些丹砂符箓,好好的一个王府,让他变成了道观。
真是愚不可及,到现在居然还妄想着成仙修道。
老仆似是有些紧张,王爷这些年脾气愈发暴躁了,尤其最是厌烦下人在他炼丹之时打扰他。
可望着萧衍冷峻的眉眼,他还是咬了咬牙,向里面传唤道:"王爷,世子殿下他来了。"
空气好像微微凝滞了一段时间,老仆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但他总归想着,父子没有隔夜仇的,如今世子竟然主动来了王府,二人坐下好好谈谈,总归是能解开心结的。
不一会,紧闭的房门中,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让这个孽畜给我滚进来。"
第97章 爬墙
老仆心头一颤,连忙回首看向萧衍的神情,可对方好似并未生气,只当是没听见,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你先下去吧,我倒是要跟王爷好好聊一聊呢。"
萧衍冷笑一声,连眼皮都懒的掀。
安王爷啊,最是清高,对付他的弱点,便是彻底撕破他伪善的脸皮。
"吱呀"
沉重的雕花木门被人推开,萧衍闲庭信步的迈进了房中。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沉重而黏腻的味道,刺鼻的硫磺,腥甜的朱砂,混在一起,叫人反胃。
而在青铜丹炉前,跪坐着一个身形消瘦的中年男子。
头发乌糟糟的垂在额前,哪还有半分王爷的模样。
"你如今还回来做什么。"
男子并未转身,声音沙哑着,带了几分无奈的意味。
"呵……云华寺那次刺杀是你做的吧?"
男子并未上前,身板直挺,轻蔑的看着不远处穿着道袍的男子。
"你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
安王语气平缓,手上依旧捣着丹砂,话语里听不出喜怒。
萧衍眯了眯眼,眸中有锐光滑过:"呵……我哪敢问安王爷的罪,只是,你要知道,我当年既然能杀了陆烟儿那个女子,扔了你与他生下的那个孽畜,你便该知道……我不是省油的灯。"
"萧长钰!你如今就是这般放肆的吗?孙夕颜就是这样教导你礼义廉耻的吗?"
许是男子话中提到了陆烟儿,刚刚还装疯卖傻的安王像是终于忍不住出了声,转过身来满脸怒容的望着他这个亲生儿子。
"你有何资格提我母亲的名讳,我告诉你,你当年既然放任我活了下来,你就该想到,我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他眉间阴鸷,丝毫看不出往日里的矜贵,倒像是在禁卫司中的做派,狠辣无情。
安王望着他,对方眉眼间隐约可以看出与自己年轻时有三分肖像之处,可那双黑沉的眸中所压抑的恨意让他不禁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