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闹得凶,路柔从来不会把它扔了。
从来不会。
深吸一口气,空气里的冷刺着他。江漫感到这块镜子在一点点往更碎了碎,怎么都圆不上。
他想山甘大吵后不该由着她坐上大巴,还以为那次争吵很普通,不信她舍得走。
她的心怎么凉的,他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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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漫饭也没吃,从声路公司出来。夕阳刚好洒满街道。
穿过街,他踉踉跄跄走上向南的大道,无头无绪,闹市在他耳里过分的静。一直走,周围松松垮垮的树林,也不知是哪了,衰阳烧着,他停在一处陌生的车站,不知不觉乘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要上车,连车开向什么地方也不知道。
公车走了,又停。人蜂拥着上,人蜂拥着下,他们急速运动到一片模糊。
灰蒙蒙的嘈杂人群中,江漫一个人静在位子上,人像清晰。他望着窗。
月光流在哪里,车就哪。
人一个个走光,他听见终点了,走下来。面前是一片河。
低潮时,人可以去到河边。零售店买回六瓶酒,他坐于鹅卵石,面前是片黑压压的河。手电筒放一旁,细细灰尘在光筒里滚动。
点烟,火苗阴冷。
一口一口的灌酒,当十分饥渴的人,下心事入胃。他发现当遭遇了痛苦,才会感同身受她的痛苦。
就发脾气,猛地一下,手链弧线型痛快地扔出去不要算了。
黑暗中闷闷的一声钝响,他的投掷姿态定格了一下,才慢慢回位。
江漫长久地看着,看着,跑过去,打着光又弯腰捡回。
酒瓶全空,酒量还是差,他的上颚骨和下颚骨发颤,喝得上身歪歪倒倒。不知在找什么,就长时间在原地打转。后来河风越冷,江漫心头越燥,越难受,被人剜了块肉似的。
拨电话给林凉,说你把她还我。
林凉识出了男人的状态。“江总,喝醉了?”
“你认识她多久了?”
林凉缄默。
江漫讥讽:""一个月?一年?""
""我跟她好多少年你知道吗?!我跟她酸甜苦辣什么都经过,你算个屁!当初是她先追的我。她骗我初吻,她抄我课表假装偶遇,她写关于我的色情小说,还以为我不知道...”太不能忍受,他咬牙切齿,声音匪着,手指头冰冷。
眼睫低了,声音小了:“我都知道,我明明知道她的花招…”
声音消失,肢体不觉间挥摆起来。
怎么坠入水中的,他不清楚。
很冷。一寸寸浸入,被腥冷的水撕咬啃啮,四周完全静寂了、混沌了。他睁开眼,看到晃荡的月光,急逃的水蜘蛛和蠕动的怪草。夜色凄凉。
身体继续坠下去了。面孔被扭曲,冷水仿佛灌进了血管、卡在喉部,掐住呼吸,然后一次咳嗽接无尽的咳嗽。
这时,他眼前有一片片泛旧的绝望闪过去。
原来,他记她这么深。冬天,她捂热了手才会碰他,睡前煮一碗热乎乎的酒糟煮蛋,只给他一人喝。春天,清早会跑进山里摘野花,每天他桌上都有新鲜花香。夏热,镇里物资有限,冰垫是她求别人转让的,有个风扇,大部分时间都对着他吹。
他要是半夜练筝,她会炖红枣山药鸡汤,若睡着了,她就哄他到被窝,给他打热水,擦手擦脚。她很会狮子顺毛,他若回来不舒服,就躺她腿上被抚摸,慢慢地,总能忘烦。
江漫想若他是刀,只有她才是那柄鞘,理解、包容他所有的乖张和不解人情。
意识到他和她的亲密无与伦比,没有一个能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