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惜君看似不以为然,却时刻注意着苏瑞的微表情,以及他的动作,猜想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不是对苏瑞有兴趣,而是吃烧烤的无聊消遣罢了。

菜吃到一半时,沉默带来的窒息感达到了顶峰,苏瑞似乎这才恍然大悟,明白陈宇从来没属于过自己,自己也不可能拥有他。

突然,他放下筷子,双手掩面,肩膀抖动起来。仿佛过去的笑颜都是为了赶走这样的悲伤而刻意伪装的。笑得越欢,心越痛。

第一个总是很特殊。陈宇是他第一个觉得性感的男人;第一个想得到的男人;第一个想着自慰的男人;第一个让他喜欢得无法自拔的人。

他也不管对面坐的人是谁,即使是韩战他也无法控制自己此刻泛滥的悲情。抽泣变成了嚎啕大哭。

刘惜君神态出奇得平静,他用纸巾擦了擦嘴 ,像在看电影一样欣赏苏瑞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然后把一串烤肉放到苏瑞盘子里,轻声说:“韩战的人你都敢碰,活腻了。”

苏瑞哭得一脸眼泪和鼻涕,抽泣着说:“你他妈知道个屁!”

“我知道你对陈宇有意思,知道你有恋足癖。还知道你不知道的。比如,某晚在蜂巢陈宇差点被韩战剥了层皮。我很久没看见韩爷身上带着血去吧台喝酒了,想必有你的原因。”

听到这些,苏瑞的哭声戛然而止,把一嘴的唾沫咽下去,胡乱抹了把脸。由于后面的信息量太大,他已不在乎被别人知道自己的癖好。他疑惑地问:蜂巢?剥层皮?韩战身上什么血?”

刘惜君眉头微蹙,心想原来这小子还什么都不知道,那自己也无需多嘴,他打岔道:“吃完了,收钱走人。”

苏瑞慌忙站起来,“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见刘惜君沉默,他立刻说:“我给你,你告诉我!!刘大夫!”

刘惜君坐地起价,伸出三根手指:“。”

苏瑞脱口而出:“成交!”

钱到位后,苏瑞在刘惜君口中知道了潘多拉;知道了蜂巢;知道了韩战和陈宇复杂的关系。这下,他全明白了。

苏瑞呆呆地笑了,这个笑不再阳光灿烂,而是惨淡得像淋了一场暴雨的流浪狗。

陈宇回家时已经凌晨两点,他拖着快散架的身体靠在门板上,一手在包里找钥匙。还没换工作前,他以为带高考班已经算是高强度了,没想到做了私教后居然怀念以前的日子了。那时,再忙也有时间喝杯茶,看了会书,趴在电脑前和老师玩“游戏”。如今,食欲性欲骤减,只想睡觉。

因为第二天休息,他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可以早午饭并一顿吃了,陈宇叫了外卖,打开门取外卖时正好遇到从外面回来的苏瑞。

苏瑞自顾自地走,和陈宇擦肩而过,头都没往陈宇的方向扭。

陈宇还是第一次见苏瑞这样冷漠,平时一见面就宇哥宇哥的叫,突然板着脸把他当空气,还真有点不习惯。想到这,陈宇一愣,难道自己身上隐藏了一根贱骨头?

也许这样的忽视太不自然,太刻意,苏瑞都装不下去,开门的瞬间他扭头见陈宇还在门口,于是僵硬地笑着叫了宇哥,很轻。

陈宇对他点头微笑,颇有一副老师看学生的慈祥模样。待苏瑞关门后,陈宇才拎着外卖进屋。他想估计是昨晚没去吃烧烤,还先斩后奏地叫了刘惜君,苏瑞肯定生气了。不过这样也好,慢慢淡去,慢慢疏远,让他对自己的一厢情愿感到无力、厌倦,日复一日,他总会放弃。等他彻底走出陈宇这个人时,朋友见面才能沦为普通,挺好。

苏瑞的冷漠算是让陈宇松了口气,可这一口气还没沉下去,手机响了,他以为是韩战,结果是陈轩。

陈轩叫了声“小宇”,然后是冗长的沉默。

“哥?”陈宇在沉默中辩出了不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