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所谓地嗯了声,指了指水云的后背,“你这个也消个毒吧。”

“不用管我。”将凌天的胳膊往前递了递,“看他就行,要缝多少针?”

“这个挺深的,我得看看有没有伤肌腱。”

“...操。”

凌天倒没什么反应,抬头看向难得暴躁的水云,鬼使神差的,轻轻勾了下他的小手指。

水云低头看向他,棕色的眼睛好像比平时深些。怒意收敛了,径直握住了小崽子试探的指尖,抬头看向男人,

“麻烦廖医生了。”

两人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挂在了西边。

鱼鳞般散落天空的云,预示着不久后一场绚丽的晚霞。

凌天试探地动了下胳膊,麻药的劲儿还没过去。本来廖医生说打个绷带挂脖子上的,他拒绝了。反正也没伤肌腱和骨头,缝个针消个毒就行了。

更让他在意的,是水云。

缝针的时候,水云就站旁边盯着。从口袋里掏出了盒烟,被廖医生骂了句,要抽出去抽。

水云道了句歉,将烟放了回去。

廖医生回过头,继续手上的动作,随意问道,

“你男朋友?”

...

房间一时无言。凌天皱了下眉,想否认,但“他是我哥”这句话怎么都别扭得说不出口。

“嗯。”

凌天猛得转头,水云依旧盯着他的伤口,接着道,

“也是我弟。”

..

“操。”凌天动了下,被廖医生瞪了眼,死死抓着人胳膊,也没阻止他吼道,

“你嗯什么啊!?你是我哥,我们是兄弟,亲的!”

终于,水云露出了下午第一个笑。嘴角向上勾了勾,带着凌天看不懂的情绪。

像,怀念。

廖医生也笑了声,在男生手背上拍了下,“知道了知道了,别乱动。水云,你别逗他了啊!没什么事儿你出去等着!”

水云只当没听到,目光悄悄移向皱着眉的男生,没再说话。

“凌天。”

男生止了思绪,望向前面停了脚步的人。原本以为又会是一路无言的。

水云偏过头,傍晚的阳光穿过小巷,为他哥的侧颜描了层金色的边。若不是身后长长的一道血痕,凌天可能会觉得,他有点温柔。

“你想看夕阳吗?”

“什么?”

“夕阳。”

夕阳,凌天见过无数次。但这是第一次,和水云一起看。

老城区的护城河波光粼粼。他们到的时候,晚霞正盛。

老楼破旧的墙壁,河边飘扬的柳树,还有身边沉默的人。一切都是温暖的橙色。

他们靠着围栏,抽着烟,安静地看着平淡而瑰丽的夕阳。

这是凌天见过的,最喜欢的夕阳。

“好看吗?”

凌天嗯了声。水云抽了口烟,继续道,

“我也觉得。再丑陋的鬼怪,都能被夕阳照得漂亮。”

凌天将烟头扔落在地,用鞋底踩灭。他有些明白水云为什么突然要带他来看夕阳了。

那些“鬼怪”,他想让自己忘记。

“水云。”

“嗯?”他转头看向了自己,胳膊随意地搭在栏杆上。嘴角是勾着的,但笑意没进眼睛。

“你今天,本来打算带我‘观光’的是吧?”

凌天什么意思,他们两都知道。

庄子佳是个横插进来的“鬼怪”。这个鬼怪,让他们见血。

之前的“收租”,是水云送给他的假象。

水云淡淡嗯了声,弹了下烟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