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张妈妈过来问秦夫人要不要吃点粥,秦夫人摇头道:“太早了,吃不下。”
“可待会儿还要喝药啊,总得垫一点,不喝药,这病也不能好。”张妈妈担心。
程瑾知看秦夫人有些睡意,便说道:“现在还早,要不让母亲先睡一会儿,兴许再醒来就有胃口了。”
张妈妈点头,与程瑾知一起退出去了。
到了外面,程瑾知问:“不是一直在吃药吗,怎么现在胃口又不好了?”
张妈妈道:“换了许多大夫,吃了许多药,都是一开始有些用,吃两个月便没用了,仍是心悸,头痛,再就是整宿的睡不着,或是吃不下饭。
“大夫说是五脏亏虚,情志失调的毛病。既是五脏亏虚,脾胃也就虚,这便导致吃的五谷、喝的药都运转不了全身,便是白喝了。”
“那怎不先调理脾胃呢?”程瑾知问。
张妈妈道:“也调理,但这是最难的,夫人一旦睡不好便不思饮食,如此身子便得不到休养,脾胃越发虚了。”
程瑾知无奈。秦夫人也还年轻,不知怎么就弄成了这样。
张妈妈看着她,略有犹豫道:“其实,有味药倒是兴许有效,能先把夫人这脾胃调理好,那再喝药就凑效了。”
“是什么药,去买就是了。”程瑾知马上道。
张妈妈摇头:“是陈皮,最好的陈皮是新会陈皮,但那是贡品,咱们家里也能得一点,都给老侯爷平日调理了,老侯爷肠胃不济,爱喝陈皮煎水,夫人哪里敢去和老侯爷要。外面买的,却不怎么有用。”
程瑾知不说话了,张妈妈说的是,既是贡品,宫里肯定只有一点,分到宫中各位贵人,再到下面的皇亲国戚,就算是侯府拿到赏赐也不会有许多;老侯爷年纪大了,自是要调理,姑母是做儿媳妇的,怎好去和公公抢?
这时张妈妈道:“倒是听大老爷说过世的长公主手上就有,那是从宫里拿出来的,陈皮越老越好,也不知现在还在不在,还能不能用。”
长公主?那就是秦谏的母亲?意思是……这东西还在库房放着吗?
程瑾知想起来自己手上的钥匙,于是她明白了张妈妈的意思。
如今她手里就拿着库房钥匙,也就是说这贡品陈皮在她手上,怎有不拿出来给姑母的道理?
可是,这终究是秦谏的东西……
她不可能马上答应,又做不到假装没听到,犹豫好一会儿,说道:“若是那样,那我回头去库房里看看,看有没有这样东西。那里东西太多,我还没有核对过。”
张妈妈很快道:“那可就太好了!”说着她转身来拉住她的手:“你姑母这些年在侯府不容易,耗尽心力才能有今天,好在你进了门,以后便要靠你了。”
“我只盼姑母能好起来。”程瑾知这句话是真心的,但她知道张妈妈说的是姑母的身体就靠她了。
她忙完了上午的事就带着身边几名丫鬟,拿了清单册子去库房清点东西。
到底是天家公主,长公主的确留下许多见也没见过的东西,而张妈妈所说的陈皮还真有。
用一个罐子封着,册子上写的是乙卯年新会陈皮,到今年正好是十八年时间,是陈皮中难得一见的珍品。
不多,也就一小罐,给一人入药正好。
夕露与春岚看着琉璃屏风、鎏金香炉,或是锦盒里的首饰惊叹不已,而她则抱着那陈皮罐子不知如何是好。
直觉上她就不想去找秦谏,和姑母有关的事她都不想找他,这会让她想起他曾经满眼不屑地说“不过是床笫之欢”。
她也可以和张妈妈说没找到,兴许是什么时候用了,但她做不到,她也想要姑母好起来;她还可以悄悄拿了去给姑母,让不和秦谏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