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家中说亲,到20岁那一年,竟还有人让我去做妾!而那个时候,肖七郎已经成婚了,娶的是太陵侯家的女儿,大摆宴席三日,何其风光!
“可我呢……竟有人让我做妾,你祖母还留人吃饭,和人谈了许久呢。那时候我明白,这个程家谁也靠不住,我若不想一辈子掉进烂泥坑里抬不起头、让肖家耻笑,我就不能就这样下去。
“那时程家有个表姨母,也就是你那京城孟家的表姨奶奶,如今她已不在,两家出了五服就没走了,但当时我们与她还有来往。她到家中探望你奶奶,我就自己和她说,‘姨母,我在洛阳没有了活路,您在京城认识的贵人多,能给我说一门亲事么?’
“我这样一个老姑娘,连脸面也不要了。
“表姨母说,‘有一户,益阳侯府,他家老大原是驸马,前两年公主薨了,留下一子,还未再娶,你若愿意,我们去试一试。’我当然愿意,隔日就和表姨母到了京城做客。
“后来,表姨母看好了日子,在五月赏牡丹时,带着我和你姑父见了一面,你姑父看上了,他母亲也觉得自己儿子性格温吞,要娶个能干的,就答应了。如此,我才嫁了进来,成了侯府的媳妇。”
再后来的事,程瑾知自己也知道了。
姑母能干,又不辞辛苦侍候婆婆,为了照顾染上时疫的婆婆,自己也被传染,最后还在高烧中小产……也因此,姑母得了侯夫人器重,将公中之事交给她。
有姑母在京中疏通,她父亲也蒙恩捡了个官职做,才有今日。
秦夫人继续道:“姑娘家,最怕着了情爱的迷,为个男人要死要活,可人心是这世上最虚无缥缈的东西,尤其是男人的心。你姑父曾看上一个老秀才的女儿,要将人家娶进门来做小,我知道了,逼着他随老侯爷去山东祭祖,过一年回来,他早就忘了那姑娘。
“穆言外面那位我没见过,听说是姓云,家中是卖豆腐的,爹娘都不在了,只有哥哥嫂嫂。眼下看他对你不错,我料定他对外面那位也没有多少真心,说不定是为了气我才养着的。
“我再明白不过,一个豆腐摊子出来的贫家姑娘,拿什么和我侄女比?穆言是侯府出来的贵公子,书堆里出来的状元郎,那种女人不过是一时新鲜,真正能入他眼的,还要是你这种读过书、明事理的名门闺秀。
“他这么快就将家底交给你,这便证明他敬你这个妻子,你是正妻,自有正妻的胸襟,何必去和一个偷摸与男人苟且的豆腐姑娘一般见识?”
程瑾知回道:“我明白,我也知道姑母和他提过条件,得先我有了身孕,再接她进门。我原本就打算假装不知,等我有了孕,就主动给他纳小,他再提那姑娘的事,我便一口应下,这样他或许还感激我大度。”
秦夫人点头:“是的,如此面子里子你都有了,再稳妥不过。钱和权都在你手上,她就算进了门,也得尽心侍候你,有你在,有我在,她翻不过天。”
“是。”程瑾知提起秦谏昨夜的话:“表哥知我惹姑母生气,也劝我不该顶撞姑母,他说他出一笔银子,给禹弟和思衡当束脩,算是做哥哥的勉励二位弟弟好好读书,不必公中出钱。只是不知姑母是不是同意……
“我与姑母是姑侄血亲,又受姑母恩德,自然不会因外人而忤逆姑母,之前背着姑姑给他们东西,不过是几分恻隐之心,绝非有意惹姑母不高兴。”
秦夫人闭目长叹了一声气:“他既说了,就这样做吧。其实我又何尝是刻薄之人?只恨那秦念霜欺我太甚。”
程瑾知意外:“姑姑如何能欺负姑母?”
秦夫人道:“那时候我才进门,她觉得是我手段下作,迷了她大哥,对我冷淡敷衍,连嫂嫂也没叫过几声,走在路上也能假装没看见。后来有一次我们一同去当时的保阳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