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瞧着小江尧将自己衣袖都抓出了几个褶儿,一副依依不舍的小模样,心中一片柔软。

他崽儿,可爱!

于是,他便含笑逗弄乖崽儿:“宫门快要下钥了,殿下,臣留在宫内,于理不合,便先回去了。”

江尧把他衣袖抓的死死的,心道你先招惹了我,便想走?想的倒好。表面落寞的垂下了纤长眼睫,想开口挽留老师留下来,但宫人教导他储君不能这么做,他只能抿了抿唇小声道。

“那……那老师,便先回去吧。”

手指攥着唐棠衣袖,好半天,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唐棠瞧着把自己套进储君壳子里的瘦小孩子,心疼死了,抬手落在他头顶,再一次大逆不道的轻轻揉了一下:“臣方才在与殿下开玩笑,今日天冷,臣想留在东宫,还望殿下收留。”

江尧眼睛立马亮起来,唇角忍不住带上浅浅笑意,忙地追问老师:“那于理……”

丞相轻摸了摸他的发丝,温柔眉眼藏不住浅浅笑意,轻声:“于理不合,于情却合。”

规矩上臣不该留宿东宫,大逆不道,但感情上,臣却想陪陪这个不想我离开的孩子。

江尧听明白对方的意思,瞧着他温柔的眉眼,失去储君的自重,扑过去抱住老师的腿。

他严重的营养不良,八岁了,身高还像没发育的幼儿,犹豫片刻隐隐带着撒娇的蹭了蹭老师,唐棠笑着摸摸他的头,让他趁热吃糕点。

天色渐黑,月色越来越明亮,寝殿内,身穿锦衣的男孩坐在椅子上吃着清甜的糕点,丞相坐在贵妃榻,给对方编着玉佩的穗子。

燃烧的烛芯炸开火花,发出爆竹一般的声音,一大一小各做各的,气氛却莫名的温馨。

半夜,江尧发热了。

他非要和唐棠一起睡在床上,唐棠无奈只好答应他,一直到半夜,唐棠忽然觉得江尧的体温较高,起来后先摸了摸他的额头,随后伸进他的寝衣,摸了摸后背,这才确定江尧是发热了。

唐棠赤着脚下地,将桌案上留着的烛灯拿过来,轻轻推了推闭着眼的江尧,让他醒醒。

江尧早在唐棠摸他头时就醒了,只是一直没出声,他懒懒睁开眼睛,乖乖地瞧着丞相。

“殿下,您发热了。”

他的老师穿着单薄寝衣,墨色青丝散了满背,有几缕垂在身前,修长如玉的手拿着烛台,烛光映着他的脸,似那天上来的仙人。

“臣去为您叫御医可好?”

【作家想说的话:】

降智巴掌只是个比喻哈,不需要手动触发

朝堂篇:六【九年后/尊师重道的乖崽儿长大了(剧情】

暴君并不想看御医。

虽然丞相留宿东宫的消息现在可能早就已被传回各宫了,但在嘉定帝对唐棠心生厌烦的这个节骨眼下,还是少生些事端较好。

而且只是发个烧,他没生那个在千宠百爱下长大受不得风雨的命,睡一觉便好,犯不上折腾。

他显然对这些习以为常,在心中想了一圈,便懒懒地掀开烧得有一些水润的漆黑眼眸,抓着老师衣服,与他痴缠道不用请御医。

唐棠自然不听他的,生病的崽儿所说得话一点影响力都没有,他只是象征性问一问罢了,给他拉好被子,便穿着披风出去叫宫人。

太子发热,惊动了整个东宫,太监连忙提着灯笼去御医院。

守夜的御医到了东宫,先给太子看病,沉吟片刻,开了药方,宫人强忍着困意将御医送走,等小童把药送过来,唐棠自己去厨房煎完,在端进寝殿喂给江尧。

折腾了足足一个时辰,江尧喝完了药,唐棠才重新坐在边,他将烛火火芯挑了挑,在暖黄光线下垂眸瞧着侧躺在被窝中的小江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