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闻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心会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而纷乱。当年即便是看到成渝那样不堪的一幕,有被他蒙骗的恼怒,也有怕被他传染的担忧,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产生如此复杂的心情。

明明计划中是让自己放纵两年再步入正轨,走真正适合的道路,然而现在,他却担心真的到了约定的期限后,他到底能不能放下?

毕竟现在哪怕是他一想到黎里有可能被雨水浇成落汤鸡的模样,他就觉得有些难受。

终于忍不住点开通讯录,迅速找到黎里的电话拨打过去。在耳边响起铃声的时候,宴闻还调整了下自己的表情和状态,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要暴露太多不必要的关切和担心,然而等铃声响尽还没有人接听的时候,他的表情就绷不住了。

天边响起的炸雷像炸在他心里,又让他联想起了许多不好的画面,宴闻终于没办法坐住,快速起身抓起自己的外套就匆匆往外走。

办公室一片轻松愉快的气氛,七八个员工一边在用餐一边在闲聊,看到宴闻出来时不约而同收住了话题,将视线转在他脸上,有些不明白他的脸色为什么会有些急切。

出什么事了?

还是袁宏波先问出声,“老师,怎么了?”

“有私事,我先下班了,你们也随时可以走,回家注意安全。”宴闻语速挺快。

袁宏波有些惊讶,“可外面还是暴雨,老师,会淋湿的……”

“没事。”宴闻毫不犹豫地往外走,走到电梯口的时候袁宏波才想了起来,匆匆抓了一把伞送了过去。

雨确实太大了,地面又存了积水,即使是撑了伞,到达车里的时候,宴闻的肩头和裤子都湿透了,连昂贵皮鞋里面都进了水。他薅了一下半湿的头发,一边启动车子一边拨打黎里的号码,还是没有人接听后,他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暴雨中开车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体验,即使雨刷开到了最快,视线也有些朦胧不清,很多车辆都降速,市区路段只开到三十左右。在第三通电话都没有人接听之后,宴闻控制不住提了速度。

他双手握住方向盘,全神贯注地注意来往的车辆,有过的赛车经验明显给了他很大的助力,在一众逶迤的车流里,他凭借着不停的变道超过了无数的车辆,并且选了捷径避开红灯多的路段,在这种恶劣天气里,甚至比平常还要快了十分钟回到小区门口。

在保安亭门口的遮阳伞下,他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确认在风雨瓢泼中站着的人是黎里后,宴闻眉头拧得更深,明明前面的保险杠已经为他升上去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迎着暴雨下了车,也不顾皮鞋再次趟进水里,凭借着长腿的优势,三几步就走到了遮阳伞下,走到了那个早已被雨淋得浑身狼狈的人面前,语气不太和善地问道:“你是傻子吗?为什么站在这里?为什么不直接进去?没带伞的话,你叫他们送啊!”

他们小区面积广,保安亭离他家还有段距离,但保安有车是可以送进去的。

黎里似乎没有想到他此刻会出现在这里,视线落在宴闻下巴的一处水痕上,表情还有些懵。

“而且雨不到六点就下起来了吧?离我给你发信息就几分钟,这么大雨你不会不出来吗?”宴闻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生气,又或者是用生气的情绪来包裹住那抹心疼,不要让它们那么快就破土而出。

不应该的,心疼一个上床对象并不是理智的行为。即使他能跨越彼此之间在经济上和家世上的鸿沟,可他是男生,他们之间无法结婚,无法孕育后代,这是无论用什么方式都改变不了的。

即便再喜欢,也无法有结果。

黎里从头到脚都被雨水浇得湿透,平日看起来有些精明又显得妖艳的长相,在这种时候居然产生出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