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我留遗嘱,给她儿媳留遗嘱。可是呢,你作为前夫,她一句话都没留。”
傅朝:“我跟她一直没离婚。我以后会跟她埋在一起。”
傅燃觉得特别可笑,笑出了声:“这话,你去跟你现任老婆说去。你不敢吧?”
“别把你搞政治那一套用在家里,面具戴多了,都找不到真实的自己是哪张脸了吧?”
傅朝沉默了一会儿。
俩人在房间内,任空气浮沉,带着压抑。
傅朝声音发冷:“阿燃,你现在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傅燃抬眸,眼里带着薄冰,嘴角噙着笑:“怎么?你打算把我送进那里?”
傅朝淡淡的:“你掌握权力之后,就以为自己可以为所欲为了?”
“你现在的权力是我给的,我也可以收回。”
傅燃声音带着碎冰渣:“权力是我自己争取来的。你不是一直想收回么,培养傅晨光,不断选拔人,就是在想办法分流我的权力吧?”
“我根本不在乎这个。”
傅朝冷淡:“是么?连进那里都不怕?”
傅燃声音顿了顿,眼里阴沉沉,呼吸频率变了,死死盯着傅朝。
傅朝笑着,轻松弹了弹烟灰:“阿燃,有害怕的事情,不丢人。”
傅燃起身,狠狠把雪茄灭在桌子上,“嘭”一声把门关上。
傅朝看着门,笑了笑。
这就是从小培训的好处,从小培训小孩害怕什么,才能在他长大后仍然控制他。
永远摆脱不了。
就像小时候的噩梦,能一直延伸到长大,到死。
……
傅燃出门,在门口缓了缓,脸色阴沉,深呼吸了几次。
走到小花园口,抽出一支烟,表情淡淡倦倦,血液冷了下来,忽然又觉得人生无趣。
傅朝从小就把他们当成厮杀的工具,为了让工具趁手,他会故意给每个人设置这个人最害怕的东西,不断重复加强这个人对这件事的恐惧,用恐惧去掌控他们。
傅朝也害怕工具太强大了会反噬。
傅燃穿着深蓝色西装,松开衬衫最上方的纽扣,漫不经心地斜倚在梨花树上。
他垂落的手指间夹着支燃到一半的烟,灰烬簌簌落,风裹着细碎的花瓣掠过发梢。
雪白花瓣掉在他深蓝西装上,散落在满地光影里,看起来浪漫又孤寂。
当烟圈袅袅升腾,他终于抬眸,目光穿过纷扬的梨花,精准锁定在远处花园的藤椅上坐着的小人儿。
她垂眸,瓷盘里的抹茶蛋糕缀着几颗新鲜草莓,奶油的纹路被她用银叉轻轻划开,切成小块后才用指尖捏起,小口抿着品尝。
红茶盛在描金边的骨瓷杯里,氤氲热气将她眼下的阴影都晕染得柔和。
发梢垂落时偶尔扫过杯沿,惊起涟漪轻晃。
傅燃视线缓慢跟着她叉子吃蛋糕的动作,小口喝红茶的动作,移动。
斜阳为她镀上一层朦胧光晕。
她深蓝紫边裙摆上,落了雪白梨花花瓣,黑色头发上也点缀着几朵。
傅燃就这么看着她。
看着看着,有些恍惚。
仿佛一幅画会自己动,自己不小心进入了画中,跟画中的人共度了一段时间,等梦醒了,自己出了画卷,就要面对那些残酷的生活。
姜娇本身就能建立一个世外桃源,让他……只要在她身边就觉得这个世界还没有烂透,还有留在或许会变好的可能。
傅燃看着姜娇,露出淡淡微笑,吸一口烟,烟雾雪白,他觉得这个世界也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姜娇若有所感,吃了一口草莓,微微抬头,看见傅燃在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