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晖跪在后边,又埋下头去吃东西,随口说“必是有人暗中相助。”
“不死也残。”萧驰野冷眼瞟了下不远处的花家席座,“太后年事已高,如今只能费尽心机养条丧家犬。”
“造孽。”朝晖没感情地往嘴里塞了块排骨。
酒过三巡,咸德帝见气氛尚可,才开口说“既明。”
萧既明行礼听命。
咸德帝靠在龙椅上,似是不胜酒力,说“沈卫兵败,是否通敌一事到底没有确凿证据。那沈”
潘如贵俯身小声说“皇上,沈泽川。”
咸德帝稍顿须臾,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向太后,说“母后如何看。”
席间已经肃然无声,满朝文武都在俯首听命。
太后佩戴着皂罗描金云龙滴珍珠抹额,金丝翠叶珠排环坠着琳琅大珠,雍容华贵地高居座上。她梳理工整油亮的发已染霜,满座无人胆敢抬首直视。
只听太后说“中博一战,士气大挫,全赖沈卫仓促失措。可是如今他已畏罪自焚,族中子嗣尽数战死,只剩这一个庶子。斩草除根有违仁义,留他一命,教以感恩,未尝不可。”
席间安静,陆广白突然说“臣以为不妥。”他三步出列,跪于殿中,继续说,“太后仁慈,然而中博一战,不同以往。沈卫虽无通敌之证据,却已有通敌之嫌疑。此子既为余孽,留他一命,来日恐成肘腋之患。”
太后看了陆广白片刻,说“边沙伯镇守大漠数十年,也并非屡战屡胜。”
陆广白说“父亲虽然没有战无不胜,边郡数十年里也从来没有外敌能够长驱过境。”
太后耳边的大珠轻晃,她说“正因如此,更该教与他礼仪仁德,让他明白此战遗害。杀一人何其简单,边沙骑兵马踏中博,已经杀了我大周数万百姓。国耻未雪,稚子何辜。”
“臣也以为不妥。”
一直不曾出声的内阁次辅海良宜扶案起身,也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