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落在他的身后,壮丽的像是电影序曲的开启。

只是,那深红的天边很快便被层层叠叠的乌云覆盖了。

江让紧紧扣着青年的手腕,而杭柳也半倚靠在他的肩头,他们真真像极了一对相濡以沫的孤苦相依夫妻。

或许是车内开了空调,空气并不流通,恍惚间,beta闻到了一股极其浓郁的香味,但奇怪的是,那香味并不刺鼻,反倒令人生出一种舒适、安逸、困顿的错觉。

江让努力睁了睁眼皮,听着耳畔忽远忽近的声音如此道:“江先生,我们待会儿要转车......”

声音越来越远,像是海边褪去的浪潮,悠远、祥和。

青年终于撑不住地闭上了眼。

在意识陷入沉睡的最后一秒,他听到了一抹极轻的笑声。

似乎有人呢喃一般地贴着他的耳朵道:“江江,你归我了。”

*

“戚先生,瞧您面色红润、富有光泽,您这一胎啊,肯定是个alpha没差!”

披着藏蓝长衫,杏色内搭领口半卷住下颌骨的男人听到诸如此类的恭维声,艳红色的唇角慢慢凉下了几分。

omega的长发被一根红绸半束在脑后,那张过分白腻的脸颊融着阴阴的红唇,颇有种古韵湿冷的美。

他半抬着漆黑的眸,抿了口高脚杯的酒水,漫不经心道:“是么?我倒觉得依着它父亲的模样,合该是个beta或omega才对呢。”

那恭维的人马屁拍到马腿上,自是一阵尴尬,但同时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这位戚先生还真如旁人说的那般性情古怪,一般孕夫若是被夸怀的是alpha,早该心花怒放了。

毕竟若是怀上了个平庸的beta还好,如果生了个omega,这戚家李家家大业大的,最后还不是都得落到旁的alpha手里。

那人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却也不敢当着戚郁的面说。

戚郁扯唇,即便用酒水半遮了苍白的面颊,心口作呕的恶心感却久久难以消散。

很快,那股恶心的感觉变化作了一种呕吐的冲动,omega半捂着唇,惨白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他想吐却吐不出来,身边不少人都关切的聚了过来,似是对omega十分关切的模样。

戚郁却愈发觉得自己像是被潮湿的泥土死死掩埋的尸体,那枯骨腐肉的臭味引得无数苍蝇嗡嗡转在他的左右,他恨不得缝死他们的嘴,最后烧光一切。

男人混乱的眸光划过大厅中光怪陆离的百相,在掠过某个深黑健壮的身影时,顿了一下。

但也只是顿了一下,他甚至径直掠过那丝丝细微的怀疑,全身全心的相信着江让施舍般虚假的爱。

他相信青年的爱,也相信青年的病,他甚至相信着一切一切的异常,只将它们当做砒霜般的蜜糖。

他给予青年一个野心家、怀疑论者全部的信任。

在孕吐与头疼交错的间隙,戚郁只想融进beta温暖的身体。

那个他与宝宝都需要的镇定剂。

戚郁强撑到宴会的尾声,几乎刚离开大厅,他便跌跌撞撞的朝着他与青年的爱巢奔去。

他推开了那扇散发着不详的深色的门,扶着额头跌跌撞撞走到被褥微微鼓起的床榻边。

“江让......”omega抖着唇道:“我好想吐。”

他的声音近乎撒娇。

可床榻上却毫无反应。

戚郁抿唇,水色的眸带着些许情绪,他伸手轻轻扯过那被褥,低声道:“你怎么不理我......”

话还未说完,男人忽地浑身僵住。

那被扯开的被褥下是一团鼓起来的枕头,哪里是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