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着,一边垂眸注视着手腕处一道红艳艳的布绳。

老人们曾说过,人死以后,未免令鬼魂留恋,存世的亲人要少烧光离世之人的物品,才能令鬼魂不再徘徊,重新投胎。

据说,若将离世之人的物品留于身畔,能见鬼。

更严重的,会被附身。

江让本以为那只是封建迷信,现下却只是庆幸自己还记得。

轻轻抚着手腕侧的红绳,少年人微垂的面色阴晴不定,好半晌,他长而浓黑的睫毛微颤,轻轻温温道:“哥,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空气一瞬间变得寂静无比,门外的敲门声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像是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江让其实看上去已经十分不正常了,毕竟,哪个正常人会希望鬼魂缠身呢?

江争并未回他的话。

“哥,你出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空气微微颤动,好半晌,面色死白的男人才慢慢显现出来。

只是,这一次,他的身体自脖颈下,全部都变得透明,而那透明的皮囊中,被车辆撞碎的血肉挤在一起,看上去恐怖无比。

江让轻轻附手而上,隔着一层虚无的皮,抚摸着哥哥碎裂的心脏。

少年微微垂首,阴影遮蔽了他的眼睛:“哥,你之前告诉我,你需要一具活人皮囊才能留下,是吗?”

鬼哥哥盯着他,好半晌,露出一个古怪而僵硬的笑。

江让突然笑了,阴红的嘴唇恍若泣血。

他轻声呢喃道:“哥,小时候是你把我养大的,这次,换我来养你。”

他将养鬼说得这样轻松,仿佛丝毫不担心自己会因此折寿。

“哥,”少年微微仰头,吻了吻哥哥冰冷的唇,他雪白的腰身挺得又直又柔,红色的指纹烙在腰间,像是红腻腻的胭脂印。

他说:“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会帮你夺走他们的身体。”

江争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好半晌,他努力撑着欲要崩塌的骨头,古怪的嗓音如同从天边传来,一字一顿道:“让宝、会、不开心。”

江让慢慢倾过神,一寸寸抱紧了他的鬼哥哥。

他将自己的额头埋在哥哥透明的血肉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安全感。

“哥,我不会不开心。”他手腕,眼眶濡湿:“我要你在我身边、我要你爱我。”

“不然我会疯的。”

...

江让跟段家兄弟回到了那个黄金铸成的笼子中。

只是他依旧看上去精神不太好,整个苍白异常,眼下青黑,像个瓷娃娃一般,不注意便会碎裂开来。

正因此,段家两兄弟这段时间简直跟护着珍宝一样的护着少年。

段家如今一片风平浪静,两兄弟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他们不再争锋相对,反倒是交替着总揽大权。

相对的,两人之中,总会余出一人陪在江让身畔。

时间一日日的过,江让的状态一日日地慢慢变好,心理医生来老宅的次数也逐渐开始减少。

或许是有人开导的缘故,少年并未将哥哥的死怪罪在段家两人身上,他甚至亲口说出,逝者已矣,要往前看之类释然的话句。

一切都在变好,江让也开始慢慢恢复成从前那般清俊斯文的模样,唯一不同的是,他开始信起了神佛。

大约是兄长的去世到底对少年有着不小的影响。

段文哲和段玉成自然不会阻拦江让这最后的念想,不仅任由少年花大价钱去寻神问佛,甚至还单独支出大笔钱帮助江让替他那死鬼哥哥请了个长生禄位。

段家老宅里的格局也是三五天的频繁变动。

前院栽桑,后院栽柳,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