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文哲笑着点了点头,修长的指节思索般地摩挲了几下,男人声音压低几分道:“是这样的,我这弟弟,从前也没什么恋爱经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喜欢一个人.......”

“大哥,”段玉成突然出声打断了男人的话,他匿在阴影中的面庞看不清神色,只平声道:“其他的话现在说还太早了,我们先去把公司邮件的事情解决了吧。”

段文哲眸色微动,定制西装的袖口被不注意地压出了几分褶皱,白玉腕间的银色表盘显出独属于金属的冷光。

“好啊。”他这样说。

段玉成闭了闭眼,握紧了身畔少年稍冷的手腕,男人棕色的瞳孔中光彩明明灭灭。

他看上去实在平静,宛若静谧无波的大海,可谁也不知道,那样平静的海水悬崖之下,翻滚着如何汹涌的情绪。

“文哲哥?”少年茫然地看着他。

段玉成喉头动了动,绷紧的手骨泛出几分青意,他压下眼皮,哑声道:“阿让,下次出来的时候,再多添件衣裳吧,小心着凉。”

听到这句话的江让抿了抿唇,莫名的,他自己也不说不上来什么原因,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了。

怪异的直觉让少年下意识握紧了男人的手掌,江让努力暗示自己不要这样敏感,可他的心慌得要命,像是扑腾在鸟笼中的雀鸟,叽叽喳喳、凌乱嘈杂。

江让忍不住想,最多、最多就是文哲哥家里人不同意对方和自己交往。

再不然,就是上演一出小说中常见的戏码。

段文哲的家里人或许会将一叠钱丢在他身上,驱赶他,叫他不要痴心妄想。

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喜欢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很多时候,阻拦越多,他们反而越会对彼此坚定不移。

这样想着,当‘段文哲’告诉他自己要离开一会儿,很快就会回来的时候,少年便也应下了。

江让其实是第一次参加这样漂亮、繁华的灯会。

从前在村里,到了节日或是什么喜庆的日子,莫说花样繁多的灯笼,他至多也就见过竹节撑起的大红灯笼。

很灼艳,却又单调无比。

是啊,山里头大家连填饱肚子都难,哪里还能想到休闲娱乐的玩意儿?

许是见花灯实在漂亮、难得一见,江让想了想,掏出手机,不甚熟练地对着精致漂亮的灯笼们一连拍了好几张图。

江让手机里也没什么别的联系人,除了段文哲就是江争。

“嗡嗡嗡。”

随着手机振动的声音响起,彩信发送成功的提示浮现于屏幕之上。

几乎是图片刚发送出去没一会儿,少年的手机就开始嗡嗡作响了。

江争打电话过来了。

江让朝着段家兄弟离去的方向看了两眼,最后还是接通了电话。

“哥,花灯好看不?”少年的声音带了几分水洗似的愉悦。

电话那边先是传来了几道嘈杂的声线,也不知道男人是不是手忙脚乱的弄倒了什么,江让等了好一会儿,江争微沉的声线才慢慢顺着网线爬了过来。

“好看,让宝拍的最好看了。”

男人说着,语调中隐忍着几分压抑的喘意。

江让这边十分嘈杂,所以也并未听出男人那边的异常。

“让宝,”江争的声音很沉:“今天怎么想起来出去玩了?偶尔出去散散心也好...和谁一起出去的?天色很晚了,要注意安全,别着凉了。”

江让握着发烫的手机,颇有些无奈道:“知道了哥,你放心吧,我衣服穿可多了,今晚是和...嗯朋友出来的,就在学校附近,很安全。”

江争半晌没吭声,电话那头一直?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