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 他半掌控似地抽出书架上唯一一本与金融、政圈毫无关联的书籍。

空气溢过一股清淡的油墨香, 书页翻动的声音十分随意,扑朔得像是即将被冷淡不耐的主人丢进熔炉的废弃品。

直到一张泛着褪色的白的相片从中飘出。

段玉成指骨按住书本, 他的视线并未全然被那照片吸引,反倒是长久地停驻在一串被标红的字眼上。

‘想要驾驭自己, 就要学会自制, 如此方能免受盘踞于内心的欲望的控制, 也不会被欲望支配,进而真正做到主宰自己。’

男人静默地看了半晌, 好半晌,他挪开眼, 犀冷的棕眸中仿若将要覆盖上冰霜。

他不喜欢脱轨的感觉, 也不允许任何超出计划的意外发生。

段玉成冷冷地看着照片上捧着花束、面红羞涩的少年,曲起的指节径直将其从画面的正中间撕开。

早该这样了,从第一次在老宅前厅的沙发间隙间撞见这张照片开始,就该撕掉了。

而不是在第二次、乃至第三次看见的时候, 将它攥入湿透的掌心。

段玉成居高临下地看着那被撕为两半的相片, 将它重新夹入书中。

这本书陪伴着段玉成近乎整个成长期。

也是曾经父母对他的期待。

咚咚咚。

平平的敲门声后,穿着严谨衣着的秘书低声道:“先生, 坦德利那边传来消息了。”

窗外的日光已经彻底被滚滚的阴云笼罩, 屋内的灯光显出几分性.冷淡般的凉意。

段玉成淡淡笼着修长的钢笔, 声音平静:“怎么说?”

秘书先生的头依旧低着,声音愈发低了。

“先生,说是扣押了我们的人和货,要您亲自前去重新谈价。”

阴云愈发厚重,灯光四分五裂地照在男人面颊上,一时间,竟叫人分不清眼前人究竟是那温润的段二公子,还是那位雷厉风行的大公子。

段玉成微微眯眼,喉结微滚,他慢慢取下指节上冰冷的戒指,声线听不出情绪:“是吗?这件事你不必管,做两手准备。”

秘书低低应了一声,面上的凝重褪去几分,毫无异色地退出了办公室。

直到关门的声音响起后,段玉成取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嘟嘟的几声后,一道温润的男音自电话中幽幽传来。

“大哥,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段玉成额边的发丝落下丝缕,男人单手敲了敲桌案,狭长的眼眸极缓慢地转动,隐约显出几分血色,单是看去,便叫人生出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

“你应该也接到那边的消息了,我手下的势力在明面上、集团内部那些老东西虎视眈眈脱不开身,你去解决。”

话筒那边传来几道铁棍与闷哼的声音,段文哲微微喘口气,温润的声线纹丝不变,他轻笑着,语调带着几分如电视主持人所说的亲切温柔道:“大哥,你还真是喜欢使唤人,不怕你的势力也被我一并吞了?”

“毕竟,我用的可是你的身份。”

段玉成轻嗤一声:“说得好像他们认人一样,信令在哪个段玉成手上,哪个才是领导人,不是么?”

“处理干净点,能动手就别废话。”

段文哲笑了,温和道:“大哥,那......”

段玉成眉头不动,指骨微敲:“五五分利。”

话音刚落,对面传来笑声,漫不经心地应下了。

只是,在余音的最后,段文哲轻飘飘的提了几句话。

“大哥,容我提一嘴,你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吧,即便换了身份,你也不是段文哲。和他有感情的是我,无论你做了什么,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