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家由棕金墙面和玻璃方块装潢的西式餐厅,灯光如烛火幽幽,金灿灿的光芒透过缝隙照在路人身上,像是夏日阳光般鲜活地降临。

站在外面看,那简直不像是一家餐厅了,更像是昂贵水晶球中的魔法屋。

这根本就不是江让这样阶层的人能消费得起的场所。

段文哲向来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江让迟迟不动的意思。

“阿让,”男人微笑道:“不要有负担,你早晚有一天会接触到这样的世界,如今不过是提前,更何况,今晚有些话我一定要同你说。”

路边的车光一瞬间照亮温润男人俊艳的侧脸,在大灯的点燃中,那双水色棕眸宛若一颗漂亮剔透的玻璃珠。

江让看得到它其中闪烁着的忧郁爱恋、温柔等待......以及,耐不住想要表达的真心。

又一道灯光闪烁而过,少年微微颤了颤薄白的眼皮,红润的嘴唇下意识地轻抿,随后忍不住地蹙眉。

江让下午只喝了矿泉水,没有味道的矿泉水,可是现在,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疑心自己的唇齿中溢出了苦味的汁液。

像是乡下农民们用以剔牙的野草根,清新却苦涩。

手中不知不觉已然溢出了粘稠的汗液,江让最后还是没有拒绝。

他只是想,这样也好,早些说清楚,日后也就不必到难以割舍、多愁善感的地步了。

这无疑是江让第一次吃西餐。

耳畔提琴与钢琴的声调融洽而悠扬,数道昂贵却份量极少的餐点被服务员恭恭敬敬地上上桌,江让不会吃西餐,也不知道刀叉该怎么用,只好局促又静谧地低着眉。

直到最后一道菜上齐,段文哲对着一旁的服务员微微颔首,一大束美丽猩红的红玫瑰便凭空出现在男人的怀中。

周围有人善意地看着这一幕,只是,很快的,也不知是否因为美丽的玫瑰被推移至对岸的少年怀中的缘故,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那漂亮如鹤的少年所吸引。

小提琴与钢琴的声音在缓缓变幻,《水边的阿狄丽娜》逐渐变了味道。

皮格马利翁终于得偿所愿,有情人终成眷属,可美丽的故事似乎还并未走到尽头。

水波温柔的音乐逐渐变得跃动、理所当然,甚至是兴奋。

属于《坎道列斯》温馨的却变幻无常的音调逐渐浮出水面。

这一刻,灯光、月色、星辉、爱情、包括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少年的身上。

透过白衬衫隐约可以窥见的纤瘦腰肢,乌发红唇的少年慌乱地抱住玫瑰,美丽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艳色了。这一刻,他是无止境的海浪、流浪画家笔下的油画、雨天湿漉漉的小狗。

过分多的凝视齐聚在身上的感觉是怪异的。

因为优秀的容貌,少年从小到大都习惯了旁人的目光,可现在......江让近乎生出一种自己被囚禁于旁人眼中的错觉。

当然,只有段文哲是例外的。

男人依然是温柔的,只是那温柔的面皮下,抽搐着隐晦的兴奋。

按理来说,面对自己所爱之人被旁人觊觎的情况,男性们大多都会生出一种被侵犯地盘的不悦感。

可段文哲却并非如此,甚至可以这样说,他有一种惬意的、稳坐钓鱼台的安定。

他似乎料定,自己会是唯一的拥有者。

“阿让,”男人缓声开口,棕眸中的柔情几乎要化出水来:“或许你早已猜到了,可我还是想要更正式一些。”

钢琴曲的音调进入高潮。

“我爱慕你。”

段文哲约莫有些不好意思似的轻声道:“你知道的,我总是喜欢读一些诗文,那一年的时间里,我找尽了含蓄的语句写给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