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门口的男生却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少年的拒绝甚至比一般的拒绝更加无情,他径直斩断了两人往昔一切的交往、默契,将他划为一个低劣的、再也无法跟上对方脚步的蠢货。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他向他表明了心迹。
江让丝毫不曾顾及对方的心情,又或者说,少年人被养得太淡漠、自我了,可以说,除却家人和成绩,其他任何事物都极难得到他的青眼。
这也实在难怪,这么多年来,江让虽然在外沉着冷静,但到底是被人捧了数十年的天才,骨子里文人的孤傲清高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再加上家里人十年如一日给他灌输的高人一等的思想,这就直接导致如今的江让愈发看不上周围那群混吃等死,日日只顾着抽烟、喝酒、恋爱、打架的文盲和流氓。
少年不屑与他们为伍。
江让铆足了劲想要考出这座大山,迫不及待地想要融入老师们说过的,山外那个平等、自由、多彩的社会。
少年这么多年来,通过收音机、杂志、课本收集了无数关于外面世界的相关信息。
譬如外面的世界高楼大厦,一栋房子有数十层,比乡里最有钱的那户人家盖的房子还高上七八层。
外面的交通工具是像盒子一样的小轿车,一个人坐在里面,特别宽敞舒服,甚至还能不烧火就能自己制热。
外面的人十分开放民主,每个人都能有自己选择的权力,不用被逼着结婚、生子,不用忍受粗俗难听、张口就来的谩骂。
江让比谁都向往外面的世界,为此他可以长时间的忍受孤独,去学习、努力,吃透每一个知识点。
他知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但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走出大山了,至少不会落后那些优秀的城里人太多。
少年这般想着,慢慢往回走。
但他只刚走了几步,便被一条长腿拦住了路。
一个穿着黑色破洞铆钉衫的男生半靠在椅上,长腿懒散地挡住江让的去路,只见他手中拿着一款最新的触屏手机,俊朗的、显得不太正经的面上盯着江让露出几分懒懒的笑意。
男生的脸有些潮红,眼睛微微眯起,笑嘻嘻的声线带着克制不住的喘息道:“班长,又有人跟你表白啊?”
江让没吭声,只是有些厌烦地垂眼,他转身便想绕路走,却被那男生身旁另一个人故意拦住了去路。
那黑衣男生指骨捏着手中的智能手机,突然调大了声音,教室内陡然响起一阵令人耳红心跳的水声与呼吸声。
男生却不以为然,反倒笑眯眯将手机强行递到江让的眼皮下,像是偏要将那向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清学霸逼得露出脸红之意才好。
他笑道:“班长,别不理人啊。说起来,你腰那么细,长得又这么白,跟人做过没?平时有看黄.片自.慰吗?”
乡下的人本就粗俗,尤其是这种不学无术、家里有点小钱来学校混日子的流氓,更是张口闭口那些床.上艳.俗之事。
这并不是江让第一次遇到这样故意骚扰的事。
事实上,因为少年长得斯文秀致,在一众种地佬中显得格外鹤立鸡群,基本到了少年人情窦初开的年纪,便遭遇了数次。
第一次遇到的时候,江让确实被吓到了,当时的少年人一心只读圣贤书,阿爸阿妈见他没到年纪,也不曾教过他这些生理常识,所以第一次遇到对他投怀送抱的人时,少年吓得落荒而逃。
或许是源于国人的羞耻、封建的意识,江让当时根本不敢和阿爸阿妈提起这些事,只在晚上扭扭捏捏地告诉了哥哥。
江争身为乡中最底层的等郎弟,大多时候都是沉默安静的,唯独那一次,青年抡着锄头、面色难看地去堵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