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几乎是男人话音刚落,江让一口茶没咽下去,呛得那张清秀斯文的面容潮红湿润,眼角的水光泛滥。
青年满面通红,手忙脚乱地放下茶杯,咳得惊天动地。
程以清被惊到,他下意识地伸手轻拍江让的脊背,一边拍一边情急一般地用手指去擦拭青年溢出水液的微红唇角,像是一位温柔贤淑的、担心丈夫的妻子。
江让一边咳嗽一边往后避退,他面颊潮红、喘气道:“我没事??????抱歉,我不习惯别人靠太近。”
程以清焦急的面容微僵,慢慢扯唇,声音带了些低微的委屈:“抱歉,是我太担心小让了......”
江让微微摇头,气息堪堪缓了下来。
咳嗽的红晕消下去后,青年看上去更苍白灰败了,像是下一瞬就要碎了。
他当然要碎了,江让努力按了按自己发抖的手,要死不死的想。
毕竟,就在昨晚,程以清的男友陈木霖就站在眼前程以清的位置跟他表白了。
谁也不懂江让昨晚崩溃的心情。
好不容易在小世界打完工,回来还得继续上公司打工,眼见下班到家了,却因为上司的一句临时急用数据报告而不得不回到公司加班。
江让觉得就算自己只是个牛马,也不能这么搞心态吧?
打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但是现代社会就是这样,这碗饭他不想吃有的是人吃,加上一年比一年的就业大潮,是以,青年就算心里骂得再脏,最后也只能颤颤巍巍地回一句‘收到’。
上司回得倒很快,虽然只是一句冷冷淡淡的‘辛苦’加一个微信最经典的咖啡表情。
江让心想,不辛苦,命苦。
不过好在等他来到办公室后,看到同样坐在工位上面色不好的陈木霖,心里舒服了几分。
人总是通过对比而感到安慰的。
说起这位同事,与江让从前刻入骨子里的普通与透明全然相反,陈木霖相貌俊朗,一头棕发微卷,男人性格直爽、业绩优秀,是个直肠子热心肠,在部门里也算是社牛的存在。
就连江让这样普通透明的社畜都与他有几分交情。
当然,是被迫的。
两人接手的工作事宜有重叠部分,即便江让并不想与对方多加交流,也实在无可避免。
陈木霖因为对工作的经验更加充足,性子又热情,大部分时候,甚至不需要江让说,对方就会主动来一起分担任务。
自然而然的,两人熟悉了起来。
私下的聚会对方也会热情地拉他一起。
虽然江让并没有很想参加聚会,但是对方的一片好心他也清楚。
太过边缘化、透明化的人,许多工作开展起来都会困难许多。
或许是对方姿态豪爽一口一个兄弟,又或许是对方本身已有男友的缘故,一开始江让从不会怀疑对方看向自己怪异的眼神与过分的关照是否合理。
加上对方的男友疑似在跟自己暧昧,虽然江让在察觉到后已经在尽力避开了,但他到底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对方。
总有一种自己被迫给对方戴绿帽的怪异感。
直到陈木霖昨晚像往常一般走来,语气松快亲近地提出要帮助自己做数据,尴尬不已的江让拒绝了他。
按理来说,被拒绝帮忙也没什么,但陈木霖当时的状态明显不太对。
办公室的灯光只点了两盏,在黑沉沉的夜色映衬下显出几分森冷,一半的灯光散在高大男人俊朗的面颊上,光影的分割掩盖了对方眼底触目惊心的渴求。
陈木霖垂着眸,微微透出血丝的眼眸紧盯着江让,嘴唇勾起几分难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