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时间依旧在快速流转。

处理完那些起乱的大妖后,男人又似乎厌倦了妖族时不时兴起的战争、贪婪。

他从不过多管束那些贪得无厌的妖,只冷眼看着,像是在看着贪婪的蝼蚁一日日蛀空天顶楼城。

祝妙机开始来到人族的城界。

在妖族的压迫下过得并不算好人族很喜欢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神。

像是萌发了某种恶趣味一般,男人开始‘造神’,并试图通过信仰之力获得突破自身。

他向人族散播蛇神的信仰,信徒若想要实现心愿,便要付出代价。

至于这代价是什么。

或许是珍贵的器官、挚爱之人、甚至是自己的一条命。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被无数人族所追捧。

看到这里的江让几乎一瞬间便想起了沂高寨的遭遇。

这样多年以来,沂高寨的族人在一次又一次的许愿与献祭之下,只怕早已成为了空壳傀儡。

江让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脊骨处泛起的悚然。

青年此时才真正明白,妖是没有人性的。

天地一瞬间变得昏暗,江让只觉眼前一黑,待他再次见到光亮的时候,青年发觉自己来到了一片幽冷丛生的巨大湖泊之中。

天道轮回,恶事做尽的蛇妖在他最脆弱的蜕皮期时遭到了算计。

虞兮正里V

蜕皮险些失败的男人自此失去了一切的记忆、法力,沦为了昔日最为普通的、在他眼中与养料无异的‘凡人’。

江让几乎想要嘲笑出声,但他只是魂体,便是嘲笑也无人能听得见。

或许是天道的诅咒,祝妙机成为了白纸一般的、如方才出生的孩童一般的凡人。他没有任何记忆与能力,什么也不懂,可偏偏,这样的他走到哪里,哪里便会迎来灾难。

甚至,他拥有不死之身、不老容貌。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江让本是认为,恶人本该有恶报。可很快,青年却又沉默了下来。

他看着祝妙机被人踩进淤泥中肆意羞辱,看着对方一次次信任别人、又一次次被遗弃。

他看着男人因为不死之身被发现而被作为神丹妙药割.肉吞吃,也看到对方因灾祸之体被所有人驱逐、厌恶、避之不及。

他看着他迷茫的眼神一日日变得沉默、自卑、死寂。

江让几乎看到整个世界倾注在男人身上的恶意。

这一幕幕的画面都是灰暗、冰冷,毫无色彩的。

祝妙机开始一次又一次地寻死,最后一次,男人的灾祸之体害死了对他施以援手的夫妇。

江让从来都不知道,求死之意居然是可以实质化的。

祝妙机甚至选择进入小秘境,隔绝天地之力,以求得一死。

江让不知道这是否是天道的惩罚,但他实实在在的看到了那本毫无人气的蛇妖慢慢变得越来越像人。

他不再被高高在上的兽性占据灵魂,而是逐渐拥有了脆弱的人性。

时间便是在此处变得缓慢。

江让静静坐在河畔,他看着白发弥散的男人平静地垂头,美丽的宝石利刃毫无留恋地割开了他的手腕。

血液汹涌流淌,祝妙机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痛苦一般,他只是默然地看着、感受着,直至那具削瘦、病弱的躯体一寸寸如粉碎的雕像,白玉倾颓、坠落在美丽无比的镜湖中。

草药与鲜花团团包裹着他,红色的血液一寸寸蔓延,像是悲剧的落幕。

不远处的草丛微微翕动,其间钻出来一位俊俏的、生机明朗的青年。

江让抬眸看过去,突然喉头微动。

那青年同他长得一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