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推开的动作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朦胧的月色如幽幽的雾水, 汩汩泄入烛火摇曳的屋舍。

出逃方归的青年方才勉强鼓起勇气踏入屋中,便瞧见端坐在铺着白狐裘竹椅上的男人。

不知是否有夜色与月光的照拂,男人昔日里微卷的银灰长发如今竟显现出一种近乎夺目耀眼的银白。

深邃异域的面容不知不觉间似乎有了末微的变化, 尤其是那双紫眸,愈发深浓,如今竟与无光的黑泥并无不同。

藤木桌上摆着的菜食正散着浅晕的雾气, 袅袅升腾的烟火半遮蔽了男人冷玉般无色的面庞, 叫人看不清眸底的神色。

“阿让回来了。”

他微笑着如此道,挂在皮肉上的笑容乍一看上去竟显出几分贤良柔和的意味。

浑身带着夜风凉意的青年眼皮微颤, 他几乎是挤着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低低应了一声。

‘楼胥回’似乎并未看出来江让的小心与异常, 他只是含着温和的笑, 如同话家常般地唤青年入座饮食。

桌上的菜食都是江让喜欢的, 每一道都色泽美丽、令人单看便食指大动,显然是用了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