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双拳难敌四手,时间拖得越久,灵力消耗得便越是快。

眼见青年隐隐现出颓势,楼上的罗洇春看得焦急万分,他索性攀上楼台,纵身便要往下跳。

“不孝子,你给我站住!”

罗家主的声音低沉而冷肃,他面色难看,眉心显出几分褶痕道:“罗洇春,你要记得,你是罗家的孩子、也是罗家的脸面。如今绣球招亲正常进行,你这又是要做什么?主动倒贴旁人?你要气死你爹我吗?”

罗洇春脸色难看,他用力扯下面上的白纱,手骨泛白,漂亮的狐狸面微微抽搐,潮艳殷红的唇近乎泣血。

他咬牙,一字一句道:“爹,这些人是你找来的是不是?”

罗家主冷声道:“是与不是又如何,孽子,你忘了他曾经如何待你吗?那两年你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如今罗家就是为难于他又待如何?!”

罗洇春却慢慢往后退了一步,身上琅?侄_俗飨欤?他哑声道:“我不怪他,爹爹,那都与他无关,只要他现下爱我便足够了。”

言罢,红衣青年纵身跃下,他一手以藤鞭收拢绣球,一边不顾安危强行卷进战场,他挡在江让身前,死死护着对方,嘶声道:“我看谁敢上前!”

红衣烈烈,刺目得像是天边隐隐泛出的金辉霞光。

楼上的罗家主气得直咳嗽,罗夫人连忙搀扶住他安抚几声,罗父勉强撑住身体,一瞬间恍若衰老了几岁。

战况瞬消。

罗洇春紧紧扣住青年的手腕,像是担心被拒绝一般,将绣球小心翼翼地塞进对方的怀中。

随后,红衣青年仰头看向高台,眸中带泪道:“父亲,我此生非他不嫁,求您成全。”

罗父还未彻底缓过来,听到这当众有失礼数的言论,一边咳嗽一边怒骂道:“造孽、造孽啊!罗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孽障......”

*

成亲之事到底还是定下来了。

其一便是绣球众目睽睽之下落入江让的手中;其二便是罗家主本意只是想为难为难青年、顺带提点对方要懂得珍惜,没成想罗洇春倒好,宁愿倒贴也不愿对方受丁点委屈。

后面更是连结契大典都是遂了两人心愿,在太初宗举办的。

结契当日,风清日明,万里海棠齐齐盛开。

昆玉仙尊为其弟子准备的聘礼和底蕴深厚的罗家准备的嫁妆简直要将整个人太初宗剑峰山头都堆满才好。

宝光熠熠、明珠辉辉、红绸千丈,层层叠叠、堆都堆不完的礼箱直教人心中生羡。

古朴素净的铜镜中倒映出身着喜服的青年俊朗英气的面容。

一双自后而来的素白的指骨轻轻捏着红木梳,顺着青年长而乌浓的发尾一梳而下。

谢灵奉轻轻垂眸,耐心地替青年挽发、束冠,每一个步骤都精细极了。

江让忍不住透过铜镜看向身后的师尊。

铜镜范围有限,青年只能隐约看见身后人半张白而淡雅的面容。

谢灵奉向来是好看的,只是他太素净,像是庙宇中未烬的香灰、高坛上堆塑的神像,单是静止不动,便是一副不可攀越的菩萨像。

可今日的师尊却是不一样的。

江让还是第一次见那般清冷的昆玉仙尊穿上红衣。

那是近乎刺目的丹红,比起烛光、日轮更为灼烈,它分明没有丝毫赘余的装饰,却映衬得那张平素里慈眉秀目、丰神韵致的仙人面多了几分别样的??艳之姿。

若非知晓今日是罗洇春与江让的结契大典,只怕都会有人怀疑谢灵奉是否才是那俊朗青年的道侣。

“.......师尊,您今日便没什么想同我说的了吗?”

青年的话语中尤带了几分忐忑